死遁后纨绔竹马黑化了: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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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适忻冷眼看着他衣袍滑落,露出里面熨帖而素淡的内衫。

    冷风灌进马车里,谢璇衣本就穿着单薄,此刻更是打起了颤,不知是怕,还是冷得难以忍受。

    偏偏这种时刻,他又令人生厌地单薄而无助,仿佛自己在逼着对方做什么。

    这不都是他自愿的,装什么样子。

    沈适忻想着,眼底闪过一抹讥诮。

    在指尖抓住贴身衣衫的系带时,谢璇衣指尖不自觉地捏紧,却始终难以狠心。

    他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问沈适忻,目光期期艾艾,“能不能……不在外面。”

    太难堪了。

    让他做出这种事情,几乎已经是尊严扫地了。

    沈适忻原本升起的一丁点恻隐之心在此刻被全部掐灭。

    像是觉得本就如此这般,他面上没有一丝意外,只是无比熟稔地挂着微笑。

    这种笑容谢璇衣见过无数次。

    对贵女公子,是温和有礼,对纨绔好友,是无声拒绝。

    对自己,则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嘲弄,像是用无形却庞大的巨石,一下下溃败着他的所有理智和自尊。

    他太熟悉了,以至于看到对方笑,他的第一反应不再是从前那般呆呆地脸红心跳。

    而是害怕、发抖,乃至下意识后撤。

    这种反应比他预想的要大,以至于,谢璇衣根本没注意到那只矜贵的手,捏住了他的指尖。

    谢璇衣猛然后仰,衣袍的系带就被反力扯开。一切都是电光石火,他脑子一团空白。

    沈适忻没有说话,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却见对方没有恼羞成怒,没有飞快合拢衣裳,只是任由青白衣衫半落不落挂在肩头。

    他也在看着沈适忻。

    半晌,谢璇衣听到对方语气不耐。

    “我缺一个投怀送抱的?”

    “谢璇衣,你真是下贱,这副摇尾乞怜的样子,和路边的野犬有什么区别?”

    谢璇衣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

    “他们和其他狗争斗,胜利者还能抢到一块骨头。”

    而他,无论如何做都是错的,要被人捉弄,要被人耻笑,要心甘情愿被沈适忻玩弄。

    狗打累了,缩成一团睡觉,有人走过去,它还会露出獠牙恐吓。

    而他的牙,甚至等不到长好,就会被掰开嘴,一颗一颗砸碎。

    他怎么敢和路边的野狗比呢?他连保护自己的潜意识都快被磨灭殆尽了。

    光是这么想想,他的眼泪就似乎又要掉下来,谢璇衣只能努力地把头扬高。

    快过去吧,快结束吧。

    他已经没有几处完全了。

    最终沈适忻还是答应给他找了大夫,尽管过程有些难以启齿。

    那日沈适忻要他在车里帮他,在几乎称得上是摆设的轻纱里帮他做那种不堪的事情。

    偏偏那马车走得慢,路有颠簸,便是口唇与心智的新一轮摧残。

    谢璇衣不愿意想他是如何跪伏在对方膝间受辱的,只记得沈适忻似乎有一阵,眼神直勾勾盯着他肋骨上的淤青,像是有些不快。

    他又有什么不快,谢璇衣淡淡想,当事人哪有资格拒绝面对现实。

    尽管,更大的可能是对方曲解了淤青的来历。

    但谢璇衣已经不愿意多想了。

    沈适忻找来的大夫是个老头,高高瘦瘦,颧骨突出,看起来便是资历颇深的模样。

    他背着手,除了带来一只小小的药箱之外,再无他物。

    老头粗略给阿简把了脉,十分吝啬地抽出半张淡黄色熟宣,连谢璇衣帮他磨的墨都要挑剔一番,一会说颜色浅,一会怪品质差。谢璇衣被对方训得没什么脾气,为了阿简的病,强忍着全部认下。

    开过药,谢璇衣本正想客客气气送走对方了事,哪知道老头眉毛一竖,向谢璇衣伸手。

    “钱呢,不会你谢家穷酸至此,连问诊都要赊账吧。”

    谢璇衣有一瞬茫然:“沈公子难道没……”

    那老头极为不耐地打断他的质疑,瞪着眼睛高声训他:“我管什么沈公子王公子,天下也没有求医不要钱的道理,十两银子,一两都不能少!”

    闻言,不知是谢璇衣愕然,就连躺在床上的阿简都直起身,虚弱道:“老伯,奴婢感念您医治之恩,只是您看,十两银子是否有些太过昂贵。”

    她本就高热不退,此刻嘴唇都呈现出乌紫泛白的异样,说话时几乎听不出原本的声音,恨不得将肺咳出来。

    老头听她这么说,表情越发狰狞,“好啊,原来谢家全是这种穷酸货色。”

    他自是眼尖之人,一眼看出最有话语权的谢璇衣,和他最在意的阿简,便作势要推搡对方。

    “既然你不愿意治,那不如早些去死。”

    谢璇衣顿时急了,生怕他再吵到阿简休息,眼也不眨,从头上拔下唯一一只玉质素簪,抓着老头的手腕塞到他手里,语气哀求:“老伯,这玉簪当掉尚且价值三十两,您拿去,就当抵了银子。”

    见谢璇衣这么说,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举着簪子对光确认一番价值,这才心满意足收下。

    待老郎中从侧门离开,身影彻底消失,胆都快吓破的知柳“哇”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抓着阿简的手腕,脸却面对着谢璇衣,“主子,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多啊。”

    谢璇衣自然也无可奈何,心里像是过了盆冷水,寒冷刺骨。

    他没想到,他都做到如此地步,对方还是会用这样无耻的手段来坑害他。

    他到底哪里惹到对方了?

    到底哪里在这位金尊玉贵的大少爷面前碍眼了?

    比起知柳的后怕、阿简对破财的心痛,他更深的心绪是一种酸楚的悲凉。

    仿佛一辈子难以逃脱沈适忻玩弄的悲凉。

    只有阿简看出他的不对,蓦然道:“主子,您从何处请来的这位郎中?”

    谢璇衣心烦意乱,只叹了口气,留下一句“不干你事,安心养病”就匆匆离开。

    他必须要找沈适忻讨个说法。

    可是真的到了沈府门口,面对高大威严的门楣,他骨子里的退意再次萌生。

    谢璇衣闭眼深吸一口气,手指紧攥成拳,终于鼓起勇气。

    ——却得来沈适忻这三日近郊探亲的消息,以及,对方让下人告诉他,自己的生辰还有十五日,让他看着办。

    谢璇衣难得鼓起的勇气就这么溃败下来,被人几乎是用赶的请出了沈府。

    夕阳把十成十的余晖留在宽阔的灰砖大街上,反射着一层朦胧亲切的辉光。

    谢璇衣愣愣地看着,突然想去路边摊买一碗馄饨。

    可是走到馄饨摊跟前,他才茫然想起,他已经没有钱了。

    那根玉簪,是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就连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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