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纨绔竹马黑化了: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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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适忻,我不是习武的行家,不过三脚猫功夫。”

    “比起想要杀谁,我更想活着,起码表面清白地活着。”

    “我没有本事、更没有自信,去拿起一把随时会划伤喉咙的刀。”

    他说完这话,再也忍受不住浓重的血气,作出一副真不管沈适忻的架势,独自离了小巷。

    沈适忻远远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什么话来,眼底仍然红着。

    北风自朔漠吹来,冷冽又干涩,像是匕首蹭过脸颊。

    谢璇衣死而复生这件事实在蹊跷,他分明死得彻底,又为何毫发无伤地回来,还变得如此古怪。

    从举手投足到态度,都大为不同。

    或许他本来……不属于这里?

    想着那把诡异出现的长刀,和他平白要杀乌诏的态度,沈适忻闭了闭眼。

    他回头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把夺来的横刀丢回雪地里。

    火折子拔了盖,被人随意丢在地上,很快无风自燃,野火融雪,浩浩荡荡起了一片金红。

    而丢火折子的人,已经快步远离,不知道何处去了。

    在回旅店的方式上,两人意外地同样默契,都选择了翻窗。

    沈适忻脚踏着围墙边缘,借力一蹬,便飞身落在窗沿,撞进房间里清清冷冷的雪气。

    他这一身实在狼狈,便叫井仪去寻来热水擦洗。

    井仪进他的房间时,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浓郁的血气熏得眉头一皱。

    “主子,您这样反反复复撕裂旧伤,恐怕不妥,还是用些药静养一日。”

    沈适忻冷着脸看向他,一句“多管闲事”刚冒出个话头,就被井仪委婉地堵了回去。

    “否则……您这样留疤的风险更高。”

    沈适忻安静下来,顺着他的话想了想。

    留疤,那恐怕谢璇衣对他的嘲笑又多一分,恐怕更不会回心转意了。

    井仪暗中观察着他的面色,见确实同意了,这才去准备热水,放下药膏离开。

    那身狼狈的衣服则被井仪顺手带去处理掉。

    他的关心的确不是小题大做。

    此时沈适忻身上几乎是新伤叠旧伤,刚结痂的烧伤伤口又被今夜交手时擦破,细小的伤口下,是狰狞的殷红。

    要不是他用的药品质够好,恐怕都要血流干死在这里。

    这几日反复,几乎都忘了擦着心脏洞穿的那一箭,是需要修养多日的重伤。

    或许他真的会死在北漠。

    沈适忻勒紧绷带,思绪浑浑噩噩。

    他这几日每一晚都在做梦。

    梦到他和谢璇衣的过去,可是眼前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分明眼底幽怨着。

    每当他想要改过自新,想要把遍体鳞伤的少年护下,这场梦便戛然而止了。

    像是在嘲笑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刻舟求剑的蠢事。

    于是今晚,他还是梦到了过去。

    这一次是在他旧时的卧房中,再一次经历了自己毫不在意,却成为谢璇衣心底阴影的那一夜。

    这一次他是局外人。

    大概是旁观者清,这一次没有声色,沈适忻眼底只印下了他嶙峋苍白的手腕,和腰上触目惊心的淤痕,甚至还有心口上的青黑旧伤。

    他从不知道那一晚谢璇衣一直哭得压抑,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仿佛有人在观摩沈适忻的神态,福至心灵一般,他听到心里的声音。

    那是他的杰作。

    他在谢璇衣心里留下的,永远难以消除的沉疴。

    他认为的“聊胜于无”“尚有姿色”的小竹马,其实早已经是他心里的一枚刺。

    他亲手埋下了这根刺,又无知无觉,直到有一天,伤口红肿溃烂,他才觉得痛楚难捱。

    和谢璇衣说的一样,他只是流了一点血而已。

    他有什么资格说“原谅”。

    他做的还……还不够。

    梦里,他从凌乱的床上捡起谢璇衣的发簪,攥得指甲在手心留下掐痕。

    他盯着不够尖锐的发簪,苍白着面色,用力扎进摊开的右手。

    还不够,血还不够多,他要还,还不够……

    簪子从鲜血淋漓的伤口里抽出来,又狠狠没入伤口,再抬起时已经血肉模糊。

    “主子!您疯了!”

    梦里的簪子被人夺走,沈适忻从中惊醒,满头冷汗,适应片刻眼前的火光。

    天已大亮,房门是被人强行踹开的。

    井仪身后跟着一个医女,看起来是汉人长相,却比汉人女子高大些。

    想来是前几日来给他包扎的大夫。

    沈适忻手里的匕首被井仪夺走,一向做事妥帖的青年此刻微微发着抖。

    医女想来也被他吓到了,也顾不得看他身上的伤,先匆忙给他手心用了药,包扎得严严实实,像个鹅黄的粽子。

    他这才注意到手上的伤。

    那把匕首贯穿他整个手心,造成了两道重叠的伤口,险些割断手筋。

    对于他这种习武之人,就意味着险些变成废人。

    井仪满头大汗,拿袖口擦了擦,破天荒在心底里喊了句“阿弥陀佛”。

    他这主子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疯成这样,想一出是一出,人要是真出事了,他老爹不一刀宰了自己,他也得当着对方面自戕。

    医女的汉话说得不是很好,用药和包扎的技术却高明,处理过突发情况后,又照例检查了沈适忻躯干上的伤。

    她和井仪用蹩脚的汉话叽里咕噜一阵,后者终于听明白了,像是应付曾经的每一位大夫那样,尽心竭力地扮演一个听得懂话的好家属,把医女送走了。

    “主子,您到底梦到什么了,”井仪关好房门,手动上了层锁,欲言又止地看回去,“怎么……”

    “自残”两字到底不好听,他选择用沉默美化过去。

    沈适忻用左手抵着额头,“你看到什么了?”

    “您今日门窗一直锁着,怎么敲都没人应,”井仪低着头,坐下来一心二用抄药方,准备等下送去配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您拿着只枕边的匕首往手心刺,您还紧皱着眉,怎么叫都叫不应。”

    是他梦里经历过的,也是他应该捱的。

    他看着手心,隔着绑带戳了戳。

    几乎麻木到刺痛,一层层知觉层层叠叠地涌上来。

    还在痛,竟然叫他放心。

    眼看着沈适忻还在自虐,井仪手上一抖,墨汁滴在纸边缘,险些染花了字迹。

    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多看,生怕下次就要换纸重抄。

    他给人干货本来就够累了,还没有自家主子这种自虐的爱好-

    谢璇衣舒舒服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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