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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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嘉一口气噎在了喉咙里。

    他是顾晋龄的嫡长孙,别的可以不会,至少要对祖父的著述有些了解,自然听过这卷文章。

    可是《三诗传》集鲁、齐、韩三家诗之精华,祖父耗竭心血写出来,却未能完本,身体便支撑不住,驾鹤西去。

    顾家一代不如一代,论起家传经典,没人敢与祖父相较,自然无人动笔狗尾续貂。

    一本未完成的著述,顾家自然不会把它拿出去,这些年来除了姑母生前取走了一份抄本,余下的都放在顾家书房里。

    想到这里,顾嘉脸色忽然一白。

    是了!

    那些未完成的篇目,并非没有外人看过。姑母手里那一份留在了裴家,还有祖父生前交游广阔,书信往来,据说也与南方许多名士交流过。不提别的,只说《齐诗》《鲁诗》均非顾家家学,祖父必定向他人借过典籍阅看,写出来的著述肯定也与他人一一分享过。

    能与祖父互通书信,交换家学者,身份来历又会差到哪里去?

    不要说什么胡言乱语。

    《三诗传》以三诗为名,只有亲眼看过的那些人才知道,顾晋龄花费大量笔墨,对《毛诗》的大小序做出了洋洋洒洒数万字的褒贬。

    能戳中下卷尽是《毛诗序》这一点,便不可能是什么胡言乱语。

    顾嘉神色微变,意识到自己可能得罪身份地位相当或相近的人,却又碍于面子,不愿说些软话,一时间进退两难。

    景昭上下打量他一番,讶然道:“顾大郎不会没读过你祖父的著述吧!”

    “……”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别的也就罢了,没写完的文章,顾嘉当然也不会很用心。

    读倒是读过。

    问题在于,读过和记得是两回事。

    过目不忘,又不是谁都有的本事。

    顾嘉很尴尬。

    依着他的性格,此刻便要发火,哪管什么顾白与否。

    但他能嚣张到今日,自然不是个全然蠢货,该柔软的时候,身段一样可以非常柔软。

    比如在他那个排行第七的表弟面前,他谄媚的就像一条狗。

    这也是裴令之不喜欢他的原因。

    媚上而欺下,无德也。

    一只手粗暴地落下,拍在顾嘉头上,发出啪的一声,就像瓜田里的老农拍打成熟的西瓜。

    顾嘉趔趄一下,险些栽倒。

    一个老妇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沉声说道:“大郎君,不得无礼。”

    这名老妇人已经很老了,头发根根雪白,面容瘦削严肃,顾嘉正要发火,看到是她,又变得温顺许多,说道:“张妈妈。”

    张妈妈对着顾白一礼,说道:“白郎君见笑了,大郎君这两天发烧,心情不好,有些暴躁,老身会请夫人出面。”

    顾白哪里会不知道,这位看上去严肃衰老的妇人是顾嘉父亲的奶妈,在大房名为奴婢,实际上便是大半个长辈,极有话语权。

    他连道不敢,只见张妈妈又转向裴令之和景昭,说道:“二位是白郎君请来的客人,真是抱歉,老身斗胆做主,替郎君向二位赔罪。”

    赔罪这种事,由旁人代劳总是显得不够心诚。

    好在景昭和裴令之只想少生事端,天大的帐都留到日后再算,何况只是一个蠢笨的顾嘉。

    待张妈妈拎着顾嘉离去之后,裴令之对顾白点点头,说道:“尽快去办。”

    顾白低头,神情分外恭谨,说道:“您放心。”

    他对待裴令之的态度不显得谄媚,却很恭敬,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信服。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他和顾嘉不同。

    顾嘉的父亲是顾夫人一母同胞的兄长,出生便是嫡长子,而他的父亲只是个庶子。南方尊卑嫡庶格外分明,嫡长子以外诸子均为庶孽,顾嘉的父亲执掌家业,母亲出身名门,他的父母却都是唯唯诺诺的性格,在家族中近乎隐身。

    如果没有意外,他也会像父母一样,在家族中扮演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色,甚至可能更艰难——因为从父亲,再到他,离顾家主枝的血脉亲缘越来越远,最终用不了几代,便会成为一个旁支的没落影子,搬离顾家大宅,艰难度日。

    然而他终究比父母多一些运气。

    数年之前,姑母顾夫人去世了,非常年少、已经成名的裴七郎君带着姑母的遗愿回乡探看。

    对于已经没落的丹阳顾氏来说,尽管七郎君是小辈,很年少,却是顾氏必须牢牢抓住的一棵大树。

    大伯和伯母欣喜不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他们那些娇宠的儿女迫不及待推过来陪伴七郎君。

    或许是因为看穿了大伯和伯母的虚伪假面,又或许是堂兄堂弟表现的太过谄媚,几位堂姐堂妹春心萌动的模样过分刺眼。

    总之,正处于丧期的七郎君举目四顾,看见了安静贴墙站着的他,招手叫他过来,问了几句话。

    从此之后,他便抓住这个机会,攀上了七郎君这棵大树,在家族也有了些说话的余地.

    “顾氏是我的母族,尽管母亲过世多年,为了她能安眠,我难免要费心照看一二。”

    景昭说:“所以你想换个人做主?”

    裴令之平静说道:“谈不上换与不换,顾氏日薄西山,看重我的态度,自然会千方百计在我面前表现,以求获得支持,我只需要在那些争相表现的人里选个看着顺眼的。”

    景昭说道:“顾白?”

    裴令之嗯了一声:“顾白有些心思、有些城府,却无大恶,又不愚蠢。”

    景昭说道:“听上去还可以。”

    裴令之道:“暂时就是他了。”

    景昭挑眉问道:“你做事不给自己留太多后路,如果按你从前的想法,南方乱起,你还能扶持多久?”

    裴令之平静说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不是神人,不是圣人,算不到十年百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景昭忽然侧过头,隔着垂纱打量他,仿佛要透过那层薄纱看清他的神情,微笑说道:“那现在呢?你还如此作想?”

    裴令之沉默不语。

    景昭微笑说道:“我不喜欢勉强。归于山野也好,栖居朱阁也罢,终究都是人自己的选择。”

    裴令之静默片刻,道:“《三诗传》未曾终稿,外传的范围不广,顾家子弟都未必敢说熟悉,你怎么了解的这般清楚?”

    景昭道:“不清楚,看过一点,随便拿出来为难他的,反正我看他也不像熟读典籍的模样。”

    说完这句话,她问:“问出来了吗?顾白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顾家主挥退妻子,走进书房,听着张妈妈的禀告,神情有些怪异。

    屋外传来顾嘉被架上长凳,鬼哭狼嚎挨打的声音。

    两名部曲举着手中板子,每一下高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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