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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皇太女》 100-110(第9/19页)
太女的态度。
谈照微不再多言,心情却变得更加不好。
昨日的小宴上,景含章在辩论、李盈风在发疯、郑明夷故作深沉……唯有他自己,始终隐约注意着高阶之上的鸾座。
所以他留意到裴令之离席登阶,留意到鸾座旁多了一张椅子,也留意到很多似有若无的细节。
那些细节让他生出极大的警意与忌惮。
谈照微学过兵法、上过战场、领过先锋。
战机稍纵即逝,这个道理用在其他地方,其实也是一样。
于是他说道:“有劳尚宫,烦请殿下归来后,尚宫替我禀报一声。”
尚宫说好。
谈照微转身离去。
已经停歇的风雪里,走来一队捧着托盘的宫人。
托盘上盖着一层质地厚实的布,但从布帛的起伏轮廓来看,下面应该是不同的衣料或衣裳。
见到谈照微迎面而来,宫人们连忙俯身行礼,拜见世子。
谈世子面无表情地经过,只挥了挥手,示意免礼。
硬底皮靴踩过地面厚实的积雪,留下一个稳定而极深的足印。
皇太女不在东宫,那么那些衣裳是送给谁的,自然也不用多问。
真烦。
谈照微面无表情地想着.
“真烦。”
景昭放下手中奏折,稍稍挑眉,有些不耐。
这封奏折由朝廷新近派往南方的三名主官联名上奏,说的是同一件事。
建元五年,临川郡守施旌臣上奏,请求朝廷调派银粮赈灾平乱。
奏折发出的当晚,施旌臣悬梁自尽。
一夜之间,朝廷派往临川郡的四十五名采风使尽数遇难,从此所有采风使撤出世家官署,转向民间。
建元十年,景昭与裴令之冒险杀死王悦,仓皇东逃,在一条船上遇见了一家三口。
很快,船遇水匪,一家三口仅剩一个叫做琉璃光的小女孩幸存,在江岸旁被景昭捡到,带着上路。
那名小女孩姓韩。
是现任临川郡守韩弗的女儿。
南方爆发民乱不久,乱民过处,许多地方官署被毁,主官遇难,临川郡也不例外,别驾陈书上奏,说韩郡守亲临阵前,结果被乱民所杀。
这个借口也算合理。
如果不是因为景昭知道,早在临川郡攻陷之前,琉璃光母女就已经由忠仆护送,坐船北逃。
然后,韩夫人和忠仆,都死在了那条船上,死在了水匪手里。
而韩郡守对外自称数月缠绵病榻不曾视事,连人都没有见过,便拖着病体亲临阵前,然后被乱民杀死。
更重要的是,韩郡守从来都不是南方的人。
他是朝廷的人。
那么临川别驾在奏折里讲的这个故事,就像一件乞丐的袍子,到处都是漏洞,可笑至极。
“相同的故事看得多了,当然会觉得烦。”皇帝眼也不抬,平静说道,“更烦的是,会有很多自作聪明的人,把旧故事改了又改,当作一个新的故事,试图再次拿来取信与你。”
他那张冰雪般冷淡文秀的面容上,显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但你甚至不能把他们全部杀完,还要留下一部分,继续陪着他们讲故事。”
片刻的沉默之后,景昭合上奏折,叹了口气。
她又重复了一遍,语调有些无奈:“真烦。”
然后她话锋一转:“父皇的意思是,要杀谁,要留谁?”
皇帝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景昭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
“没错。”皇帝说,“杀谁,留谁,要看你选中的裴氏争气与否。”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南方世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照旧还有过往百年的积淀。一旦杀尽,必将迎来竭尽全力的反扑,贻害无穷。
所以,要选一部分作为首恶诛杀,彰显煌煌天威。
要留一部分作为从恶赦免,昭示朝廷仍留慈悲,并不打算斩草除根。
至于如何区分首恶与从恶,自然有一套评判标准。
譬如,择中的东宫储妃,皇太女的枕边人,总不能有个太不体面的娘家,也省得暗自衔怨,不利东宫。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这场入宫面圣的召见,原……
相隔一扇屏风, 穆嫔用一种悲悯的目光看着裴令之。
她一个字也没有说,但她的眼神已经呈现出了所有情绪,丝毫不加掩饰。
——你完了。
轿子停住, 裴令之对屏风后的身影颔首致谢, 走下软轿。
身后的轿子里,穆嫔从屏风后探出头来,望向裴令之离去的方向,受惊般地缩回了脑袋。
“快走。”她吩咐。
眼前的宫殿高大巍峨,飞檐上还积有厚厚的、未化的雪, 看上去就像一个白了头发的巨人。
两排宫人自然而然跟在裴令之的身后, 又在高高的殿阶前驻足。
裴令之轻提衣角,走上殿阶,来到门外, 恭敬而平静地垂下眼, 直到那扇紧闭的殿门打开,一名内官走了出来,和声道:“圣上传公子入内觐见, 请吧。”
踏入殿门的瞬间,裴令之觉得有些冷。
并不是因为殿内当真很冷,而是因为殿内透着一种孤冷清寂的意味,就连值守在内的宫人们也显得平淡至极,毫不起眼,就像一张又一张白纸。
白纸当然不可能难看, 但更没办法评价一句好看。
说得直白些, 就是很没意思,很没生机。
天光暗淡,宫殿空旷幽深, 大殿正中点着很多灯烛,御阶高处的御座上空空荡荡。
那里没有人。
如果裴令之抬头看上一眼,并且能够看清的话,他可能会意识到些许怪异,但面圣不能直视天颜,这是见驾的礼仪。于是他只能适时温顺地垂下眼,以一种恭谨的态度立在大殿中央,只等御前侍从说出见驾二字,便要叩首行礼。
那名引他入殿的内官站住脚步,拍了拍手。
脚步声响,六名内侍相继走来,其中三人端着三只托盘,三人跟随在后,队伍最前方是一名圆脸的中年人。
正是苏惠。
苏惠看向裴令之,笑了笑。
一路同行,总有些香火情。
然后他神情肃穆道:“公子,您选一样吧。”
三名内侍手中的托盘同时被揭开。
一条白绫。
一只酒壶。
一把短刀。
白绫在灯烛下显得很柔和,酒壶半透明的壶身中荡漾着清波,短刀的锋刃寒光闪烁。
它们占据了裴令之的全部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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