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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皇太女》 110-120(第11/16页)
穿透整座石碑,裴令之不忍再看,匆匆移开目光。
景昭照例拜下去,起身时稍微晃了一下,不等裴令之伸手去扶,她已经站稳身体。
“天快亮了。”景昭没头没脑地说。
的确,现在已经趋近于黎明,但天边的风雪与黑夜凝成一气,似乎根本不打算消散。
京城的冬天寒冷,每逢下雪,一整天天边都笼罩着不散的阴沉。按照如今的雪势,一时半刻很难看到第一缕天光。
景昭走进碑亭里,靠着石碑坐在地上。
不远处禁卫和侍从们探头探脑,很想过来送伞,却又不敢打扰。
不知为什么,景昭笑了笑。
“母亲。”她低声道,“我快要成婚了。”
“父亲很想你,你如果能听见的话,可以趁半夜去找他,白天就算了,听说鬼魂怕太阳。”
“我把他带来给你看看,好看吧。大婚的时候你可以回来看看,我小时候你发过愿要看我出嫁——虽然现在是他嫁进来,不过也差不多。”
她低声说着,瞥见裴令之折回第一座石碑旁,神情有些诧异,轻咳一声,拍拍身边地面,示意裴令之坐过来:“天快亮了。”
裴令之:“嗯?”
“天亮了我们再走。”景昭毫不客气地道,“坐下,陪母亲说说话。”
裴令之发现景昭是在认真的提出要求,而非玩笑。
他也坐下来,又担忧倚靠石碑不够恭敬,动作有些僵硬。
石碑另一侧,景昭随意靠在碑上,低声说着什么。
注意到裴令之的眼神,她拍拍石碑,意思是别客气。
裴令之一怔,旋即失笑。
他模仿景昭的模样,有些生涩地清了清嗓子,在心里轻声向文宣皇后问好。
亭外的雪更急了,鹅毛一般飘落,遮挡了全部视野。
也遮住了第一座石碑底部,两处不尽相同的石材色泽。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谁在叫我?”……
榴花照眼, 绿杨浸雨,几滴晶莹露珠沿着碧色叶脉滚落,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潮湿气息。
南乡县路面大多是质地坚硬的黄土, 混着碎石子, 平日里走起来还算平坦,雨后就会变得泥泞。
几名牧人赶着毛发打结的灰扑扑羊群经过,对溅起的泥水视若无睹。
这条路虽然泥泞,但至少能走,跌不死人, 晴天还算平整。
对于绝大多数乡野黎庶来说, 能有这么一条路走,已经很好了。
车夫把马车轮辐里卡着的脏污杂物扒出来,借路边水渠里的水洗净手, 又驾着马车哒哒哒上路了。
薛兰野挑起车帘往外看, 见路边田野里庄稼长势不错,就顺口吩咐随车健婢:“取两茎过来。”
高壮婢女应了一声,捡着眼前长势中等的稻子掐了两茎, 摸几个铜板串在旁边的庄稼上,小跑着追上马车呈给薛兰野。
薛兰野接过来看了看,愕然道:“长势也太好了。”
她出身高贵,见过世面,这些稻子长势当然不能与各地当做祥瑞献上的嘉禾相比,但也很是茁壮, 至少远比颂川县的庄稼要好。
薛兰野几乎本能地就想叫人去挖一捧土过来看看, 这时车夫喊了一声:“快到城门了。”
薛兰野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转移了心神,不再关注庄稼与田土,急忙抓起绢帕擦了擦摸过庄稼的手掌, 又仔细检查衣裳是否有皱褶,拿过镜子从头到脚把自己检查一遍,确定打扮得体完美无暇,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马儿哒哒哒穿过城门,经过街巷,清晨的南乡县城还未完全苏醒,路边有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推着独轮小车卖花,对面是卖油炸果子的摊位,香气泼辣地溢出来,教人只看一眼,便能想象出酥甜香脆的口感。
薛兰野天没亮就从驿站出发,喝了半碗青菜肉粥,吃了两个婴儿手掌大的甜卷子,一路上坐在车里,本来不觉得饿,却也被那香气勾动心神,忍不住探头出去。
一看那油锅就摆在光天化日之下,锅后面排着许多人,薛兰野皱了皱眉,又把头缩了回来。
南乡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很大。
马车很快到了县衙,车夫递上名帖,守门小吏看了一眼就笑道:“原来是颂川县的三县老,我们明府早吩咐过,快请进来坐。”
说着便很恭敬地迎到车前,又往身后招呼:“快叫人给县老拿脚凳来。”
明府是本地对县令的尊称,至于县署其他官员,如县丞、主簿等,一般被小吏平民们称一声老爷。
随着朝廷任用女官,京外各州县的女官虽然极少,但总是有了一些,再称她们为老爷总显得奇怪,于是便改称‘县老’,按照职位排下来。
县丞仅次于县令之下,一般被称为‘二县老’,主簿等依次排列下去。不过如果没有其他官员在侧,小吏们很乐意省去前面那个排行,捧一捧上官,也省点说话的力气。
薛兰野早习惯了这个很显年迈的称谓,一掀帘子道:“不用。”
她下了马车,被小吏们引进待客的厅堂,一名女吏过来上茶,薛兰野问:“你们明府这一大早就出去了?”
女吏道:“明府大人每天早上都要去城外看秧苗,今日比往常早出门一刻钟,眼下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未落,厅外传来问好声。紧接着一名年轻女郎快步走进来,道:“失礼了,我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半步。”
薛兰野已经站了起来准备寒暄,眼睛却吃惊地瞪圆了。
柳知穿一件褐色布衣,头发简单挽成发髻,脚上踏一双寻常粗布鞋,鞋面还沾着几个泥点。
南乡县虽在北方,却较为偏南,天气近来已经转热,柳知白皙的脸颊脖颈晒得发红,臂弯挽一顶斗笠,如果忽略她本身还算清秀的面容和沉静的气质,活脱脱便是个刚从田里出来的普通农女。
见薛兰野愕然,柳知低头环顾自己,落落大方道:“失礼失礼,我本以为赶得及回来换身衣服,没想到还是耽误了。你吃早饭了没,我让厨房上点吃的,我先失陪换身衣裳。”
说着,她手往下一压,示意薛兰野坐,转头又快步出去了。
柳知的礼仪是当年在东宫学的,标准到了极点,拿尺子比着都挑不出错,现在这样风风火火走来走去,虽与规矩不符,也照样不显得粗鄙。
然而薛兰野仍然呆站在原地,恍惚片刻,才慢慢手扶椅子坐下。
女吏过来问:“县老要不要续茶?”
薛兰野默默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道:“我没睡醒吧。”
柳知换了一身寻常衣裳,很快回来。
二人对坐,先寒暄片刻,又共同回忆了一下在东宫伴读的日子,然后感叹圣上、储君天恩,使她们得以外放为官,大展拳脚,唯有尽心竭力办事,才能早日报效天恩,造福民生。
说完这些必不可少的废话,柳知端起茶润润嗓子,问出了心知肚明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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