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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皇太女》 120-130(第10/17页)
年来素服守孝,喜怒无常,性情根本不能预料,从不惮于杀人。朝臣宗亲畏惧忌惮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普通人根本没有胆子敢捧着酒盏面对皇帝侃侃而谈喜笑颜开,恭祝皇帝喜得佳婿——谁知道皇帝会不会突然被勾起了伤心事,挥挥手把人拖下去砍了?
相较之下,皇太女性情端方,明察善断又不失温和宽宏,实在是献媚的最好对象。
景昭被敬了数盏酒,她的酒量不算很浅,倒不至于醉倒,只是她并不想再喝下去——酒量终究有数,难道新婚夜真要喝的七荤八素回去?
她转头一瞟,随侍的燕女官立刻知机上前。
燕女官出身北地大州,酒风兴盛,她家里做的还是酒楼生意,可谓千杯不醉。一捋袖子接过杯盏,殿中诸位丞相尚书大多已经与景昭饮过酒,余下者献媚讨好还来不及,自然不敢挑剔,喜笑颜开对着景昭恭贺数句,再转向燕女官一饮而尽。
燕女官来者不拒,趁机盘踞在侧,痛饮御酒。正喝的痛快,一袭青色官袍出现在眼前。
她定睛看清,顿时一愣,原本要代替皇太女与对方饮尽的酒盏悬在嘴边,不知道这一盏该不该自己来喝。
那人的官袍昭示着他的品级,并不高。
但只要看清他的脸,就会发现他还很年轻,这等年纪,这般品级,已经极为难得。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非常特殊。
郑明夷注意到了燕女官那片刻的停顿,稍微偏头,朝她轻轻颔首。
然后他指尖推过来一只酒壶,取来案上景昭的酒盏,替她斟满,又轻轻推了回去。
那酒水琥珀色,几与杯沿齐平,但被郑明夷这样轻飘飘地推过去,竟然一星半点都没有洒出来。
燕女官直觉那酒颜色不对,出声阻拦:“殿下……”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只见支颐端坐席间的皇太女随意一瞟那只推来的杯盏,就这样端起来一饮而尽。
燕女官张口结舌。
还不等她出声,景昭却笑了,轻飘飘道:“太甜了。”
郑明夷道:“是么,下次减半好了。”
“你哪里弄来的蜂蜜?”
“借花献佛。”郑明夷说,“太甜的话,那我拿走吧,让宫人再冲一壶。”
景昭随意道:“不用,先放这里。”
郑明夷莞尔,很随意地在一旁小席上坐了下来:“我记得殿下从前很能吃甜食。”
景昭掀起眼睫,眸光微转,笑了笑:“能吃只代表不讨厌,不代表很喜欢啊。”
“还未来得及恭祝殿下。”郑明夷看着景昭,温声道,“天地交而万物通,上下交而其志同,惟愿殿下伉俪和睦,鸾凤和鸣。”
景昭支颐听他说完,微微地笑了,和声道:“有心了。”
另一边,侍立在景昭身后的承书女官,听完这句贺词,眉头却不易察觉地动了动,隐隐觉得有些怪异。
‘天地交而万物通,上下交而其志同’出自《易经?泰卦》,是极好的卦象,常被引作吉兆,的确是很好的意思,但细细咂摸一下,又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承书女官日夜侍奉在储君身侧,其博学广识少有人及。不需多加思考,她便很快想了起来。
《周易正义》中,有这么一句注疏——昔文王明夷,则泰极反伤之验。
承书女官心里胡乱咂摸着,景昭却似乎一无所知,她停顿片刻,瞥见景含章过来,示意她一同坐下,信口道:“谈世子呢?”
景含章刚过来就被劈头盖脸问了这么一句话,当场变作一只张口结舌的大鹅,呃呃呃半天答不上来,倒是郑明夷闲闲道:“似乎是告了晚上的假。”
景昭仿佛也不在乎,只点点头,忽然一笑,道:“盈风还躲着呢?本宫身边诸臣工,当属你们二人最让我放心。”
这无疑是极大的褒奖,景含章当场被这句话冲昏了头脑,本就微醺,此刻豪气顿生,受宠若惊地站起来,郑明夷眨了眨眼,随着起身正待谢恩,却见景昭已经摆了摆手,向着上首御座去了。
此刻开宴已经有了些时候,酒过三巡,皇帝滴酒没沾,方才倒是和薛、柳等几位丞相很是正经地说了两句话,像是在商量些朝廷大事。
景昭过去,唤了声父皇。
她已经换下婚服,身上没了那么厚重的衣裳佩饰,步伐都显得更轻快了。
皇帝倦然倚在御座里,示意景昭道:“还坐着干什么,回去吧。”
景昭犹豫道:“父皇先回去也是一样的。”
“今日是你新婚。”皇帝淡淡道,“回去吧,我替你撑撑场面再走。明日不用急着进来拜我,睡个好觉是正经事,统共三天婚假,好好歇着。”
说罢,他又摆了摆手:“去吧。”
一边的薛丞相年纪老迈,更稳重些,方才已经恭贺过,便只含笑说一句拜别殿下,柳希声就要更跳脱些,微带调侃笑言几句。
好在诸位丞相们年纪都不轻了,自己年轻时经过一遭,有的儿女都婚嫁过好几个了,很是善解人意,并不多浪费时间,很快便住了口,目送景昭从御座后离开,不多时背影没入殿后,再没踪影。
苏丞相撩起眼皮,很有些感慨地笑了笑:“太女殿下也到了大日子啦。”.
景昭一上辇,随手就把领口松了,倚在辇中深深吸气,感受到夹杂着淡淡花香的微凉夜风从口鼻一齐涌入,带来无与伦比的清新气息,顿时将周身酒气冲散了大半。
她侧首轻咳两声,感觉舒服了不少,面颊却渐渐发起热来。
情知自己酒意渐渐涌上来了,景昭皱皱眉,承侍女官会意,低声示意抬辇的侍从加快脚步。
太女辇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东宫。
寝殿侍从早已备下热水,正不断温着,以备太女归来沐浴。
景昭在外面一望,只见殿内灯火不很明亮,她颇有些意外:“太女妃睡了?”
宫人连忙解释,只说太女离开之后,太女妃便不许别人进殿,殿内有几盏灯没来得及续上,并不是太女妃已经安歇的意思。
不许别人进殿?
景昭先是一怔,旋即意会过来,哑然失笑。
她脚步一转,推门而入。
屏风后影影绰绰,映出一道华服盛装的端坐身影。
察觉到足音传来,裴令之抬起头,纨扇后秀美的眼眸一弯:“殿下回来了?”
景昭快步走过去,却在走到裴令之身前不远处时,脚步越来越慢。
她停在了裴令之身前。
“殿下。”
景昭俯下身,轻而缓地唤他:“爱妃。”
她搭上裴令之执扇的手腕,一点点将纨扇拨开。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景昭的瞳孔无声放大,眼底倒映出华服盛妆、顾盼光彩的面容。
裴令之从前很少华服示人,他像一轮皎然的月,又像一捧崖间的雪,但今夜他盛妆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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