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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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青肿,她晃了一下,不管不顾扑过去揪住门外的太医:“快进来!”

    太医本能往后瑟缩了一下:“万万不可啊!”

    “还管什么男女大防!”锦书几乎疯了,眼底通红几欲滴血,“公主若是不好,你全家老少没一个能活!”

    她用力拉扯,活生生将太医拽进了殿门,外殿全然寂静,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响起。

    锦书暗自松了口气,搡了太医一把:“还不快去!”

    眼见太医小跑着冲进内殿,锦书抹了把汗,正要跟进去,眼风向后一扫,目光立刻凝固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转身奔出去,越过门槛时险些绊了个七荤八素,心惊胆战回头,发觉外殿里来回踱步的男人根本没注意她的举动,连忙搂住门口那小小的身影,连拉带抱用身体整个挡住,挪到阶旁灯火照不到的暗影里。

    庭院内宫人来来去去,每个人都保持着诡异的静默,脸上的神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锦书用力抱住怀里挣动的小小身体,压低声音焦急地道:“郡主怎么跑出来了,当心别被……看见,要命的呀!”

    那张清稚的小脸抬了起来。

    “锦书姐姐。”年幼的景昭抬起脸,神情是与年纪不符的强装镇定,细看还有深切的惶然,“母亲不会有事的,对么。”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有什么可怕的?”……

    两扇朱红殿门深处, 隐隐传来极力压抑的细碎痛呼,哪怕仅有破碎的声音传出来,都能令人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痛苦。

    锦书浑身发抖。

    有泪水从眼眶里淌了出来, 但她自己不知道。

    她只能用力抱住怀里幼小的身体, 压低声音重复:“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然而她的眼泪却不断落下,越来越多,越来越急。

    直到咸苦滋味漫进嘴角,顺着唇舌缓慢溢开, 锦书才后知后觉地抬手抹了把脸, 慌张抬袖去擦,匆忙转头躲避景昭的视线。

    不知什么时候,景昭不再挣扎。

    她仰起头, 看着锦书脸上纵横的泪水, 像一尊小小的泥塑木偶,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人皆养子望聪明。

    但过早的聪慧,叠加细腻的心思, 有时并不是一件好事。

    夜风在廊下自由来去,湿热黏稠,年幼的景昭呆呆站在那里,仿佛变成了一只飞虫,被裹进了一张黏腻蛛网,四肢百骸僵硬麻木动弹不得。

    锦书仍然在低声对她说些什么, 语调仓皇而急促, 景昭根本听不见了,她只能听见自己无比急促的心跳,砰!砰!砰!

    母亲会有事吗?

    母亲……会死吗?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痛苦, 攫住了景昭小小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不得不张口用力喘息,每一下都牵扯出肺腑里沉重尖锐的疼痛。

    我要母亲!景昭模模糊糊地想着。

    我要母亲!景昭无比清晰地想着。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极其剧烈地挣扎起来,就要往殿门里冲。

    但她毕竟是个幼童,根本不可能抵抗过成年女子,二人短暂僵持在那片宫灯无法照亮的暗影里,耳畔锦书不断道:“……在里面,不要去,不要去!”

    最前面那个称谓锦书说得含糊急促,低到了根本无法听清的地步,但这不要紧,她们都明白指的是谁。

    那是悬在整座柔仪殿上空随时可能坠落的雪亮刀锋,是酿下无数条血海深仇家仇国恨的罪魁祸首,是一手屠戮桓氏皇族上下数百口、占据北方十二州,荆狄慕容氏的领袖——

    也是最想杀死景昭的人。

    锦书忽然感觉怀里的小小身体顿住,不再剧烈挣扎,以为是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结果景昭骤然抬头,漆黑发顶刚好撞上锦书下巴。

    锦书当场一口咬住了舌尖,泪水刚刚止住,此刻伴着剧痛再度夺眶而出。

    景昭没有注意到。

    冥冥之中有种奇诡的力量自天而降,吸引着她一寸寸转动发僵的脖颈,望向眼前寝殿敞开的大门。

    下一刻,寝殿里爆发出一声女子痛苦的尖叫。

    但这声尖叫很快就被产婆狂喜的呼喊压住: “娘娘生了,娘娘生了——”

    “是个皇子!”“拿襁褓来!”“公主,公主先喝了这盏药!”

    刹那间整座寝殿变成了喧嚣的海洋,所有人都在欢呼,所有人都在狂喜,皇子两个字反复出现,慕容诩难掩喜意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在下令嘉奖柔仪殿上下所有宫人。

    锦书当场脱力,汗水哗的打湿前心后背,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就连舌尖剧痛都感受不到了,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公主没事吧。”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

    柔妃一定没事。

    否则此刻寝殿里,绝不可能狂喜至此。

    声浪涌出殿门,顷刻间整座宫殿的人心头大石落地,殿门口、庭院里、游廊上,宫人们相继跪谢恩典,宫灯照不到的角落里,景昭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大门,拔腿跨过门槛,跌跌撞撞跑了进去。

    锦书伸手抓了个空,连忙狼狈不堪地以手撑地站起来,往殿里追,心里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念了个遍,恨不得跪下来上三炷香,祈求慕容诩现在心情大好,不把小郡主当回事。

    寝殿里弥漫着未散的血腥气,窒闷燥热,上至太医下至宫人仍然保持着磕头领赏的动作,景昭毫无阻拦地穿过他们中间,冲向了母亲所在的内殿。

    她看见玄黑衣袍,下摆绣着鹰纹,整个皇宫里只有一个人会作此打扮,那是慕容诩。

    平日里,景昭一定会远远避开,尽可能不出现在对方眼前,但今天她顾不得那么多,眼看内殿门口守着慕容诩贴身侍从,她大叫起来:“母亲!”

    母亲!

    女童的声调那样稚嫩,那样尖锐,分明应该极为刺耳。

    然而叫声再度被淹没了。

    “住手!”“娘娘,娘娘别激动。”“公主小心,你别过来!”

    宫人、内侍、产婆、太医……所有人同时失态惊叫,数道身影同时前扑,根本没有人顾得上阻拦景昭。

    慕容诩声音紧绷:“桓鸢,你松开手!”

    长乐公主的声音始终没有响起,殿内嘈杂顷刻间归于死寂,景昭心急如焚,拼命朝前钻过去,却被长乐公主近身侍奉的内官看见,当场冷汗刷的落下,不顾尊卑一把揪住景昭后领,死死捂住她的嘴巴。

    景昭只能看见玄黑衣袖从空中扬起又划过,于是围拢在床前的宫人们退开数步,慕容诩语调里惊怒已经无法压制:“听话,来,把手放开,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他还那么小。”

    婴儿开始啼哭,旋即那哭腔变得古怪,很快低到近乎于无,那声音像是被掐住了喉咙。

    婴儿在断断续续啼哭。

    而长乐公主在笑。

    她的笑声虚弱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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