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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皇太女》 140-150(第7/19页)
非……”
卓业稷心领神会,欣然接话:“除非,是因为东窗事发的下场,可能比负隅顽抗更严重千百倍——说不定本来只要阖家流放,老实交代之后,就要全家砍头了。”
不知是因为卓业稷,还是因为她说的话,刹那间床前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陈繁身体轻微一震。
“不用想了。”温少卿以一个心平气和的手势止住了二人对话,“即使以现在的罪名来看,也是全家砍头。交代与否,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全家能不能死的稍有点尊严。”
“绞杀好歹能留个全尸,毒酒就更体面一点,反正最差肯定是砍头,身首分离死无全尸,令尊师从卓公,想不到数年后会因儿子谋害恩师孙女获罪吧。”
“陈使君,就连最后这么一点体面,也不肯为令尊令堂保全吗?”.
“司州别驾陈繁僚属陈恩、吴乔等人已然供认不讳,大理寺丞卓业稷遇刺一案,表面上是司州三县县令、学官情急之下制造的灭口案,实际上,陈繁才是背后真正的主使者。”
“卓业稷察觉到三县情况有异,当机立断向州府求援,别驾陈繁之父为卓公弟子,世代与卓家交往紧密。然而,卓业稷的信被陈繁拿到手后,非但未曾派人援救,反而循着信里给出的信息派出杀手,意图一击致命,斩断卓业稷最后的生路。”
“死人永远最可靠,卓业稷下落不明,杀手没有回来复命,想来陈繁的恐惧臻至顶峰,所以不顾钦差可能产生疑心,一定要留在行安探听消息。并且在接收到假情报之后,最后一次派出杀手,孤注一掷决意抢在谈世子率部属找到卓业稷之前,杀她灭口。”
啪一声奏折题本被拍在桌子上,有人问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陈繁图什么呢?”
“图更远之后的未来,图谋家族的千秋万代。”
一声嘶哑的笑声响起,像夜深时乌鸦啼鸣。
床榻深处,陈繁不知何时张开了眼,用力盯住他们,眼白层层叠叠血丝密布,笑声沙哑:“千秋万代,家族鼎盛不灭,你们敢说,你们不想吗?”
受害人卓业稷不冷不热道:“现在适得其反了,全家整整齐齐,一起灭了。”
从始至终,陈繁一直在回避卓业稷,被她刺了一句,嘴立刻又闭上了。
“接着说呀,要我请你吗?”
“……”
卓业稷也不在意,继续道:“朝廷最新发布的钧令,明年六月,各县开考律法、算术二科,试行经术、文赋二科。各县有权举荐三人,入州府九月参加州府试,若未曾通过县学试者,不得参加县考,更不能如过往般以德行受举荐——换句话说,今年年底,最后一批能凭德行举荐为官的名额,很紧张啊,分配不均了吧,所以才在县学录取的生员上弄虚作假?”
“只要把好的全都弄下去,山鸡就能插根羽毛假装凤凰了?”
卓业稷要笑不笑地道:“真以为我们是傻子?朝廷没掌握你们的情况,大理寺难道敢擅自给你们下套?说吧,背后主使者是谁,说了还能给家里人留点体面;不说的话,反正各地要开始重查,不怕抓不住狐狸尾巴。”
“卓师妹。”陈繁声音沙哑道,“我其实真的不想杀你。”
谈照微一招手:“来,小卓,赶紧给你这野生的师兄磕两个头,谢谢他的大恩大德。”
“家父一直很敬重卓公,视其如师如父,卓公对我们家恩德滔天,当年伪朝时我们家被杀得元气大伤,如果建元初年没有卓公出面相助,陈家早就维持不下去了。”
陈繁缓声道:“卓师妹,我对不起你,不敢请求你的原谅,但家父家母年迈,全不知情,一心将卓公奉为尊长,绝没有行差踏错半步。”
他合上眼,忽然转向床帷内侧,身体剧烈抖动起来。
温少卿离床榻最近,偏偏目力平平,倒是卓业稷和谈照微齐齐扑向床榻。
卓业稷迅捷无伦,一手捏住陈繁肩膀,硬把他的身体转过来,感受到剧烈挣扎,转头大叫:“谈照微!”
喀啦!
谈照微扑过去,直接卸掉了陈繁下颌,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口血迎面喷来,紧接着更多鲜血沿着陈繁唇边源源不断淌出来。谈、卓二人本能闪避,待得他们避开那口四溅的血沫,定神再度上前时,陈繁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凝固。
只剩下一个僵硬扭曲的微笑。
他死了。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身在漩涡之中的人,是……
大楚南北共二十一州, 州牧为州中主官,代替天子放牧一州黎庶。别驾则为州牧僚佐,权势‘亚于牧守’, 稳坐第二把交椅, 权术老辣、树大根深者,甚至可以与主官掰一掰手腕。
理所当然的,司州别驾陈繁受钦差威逼而死的消息传扬开来,顿时各地鼎沸人人自危。转瞬间弹劾奏章雪片般飞入皇城,几乎能把温少卿等人活活埋了。
温少卿手腕圆滑, 根本不可能硬挺着吃亏, 一封题本以退为进,上书谢罪,恳求待罪归家。
出奇的是, 不管是上书弹劾正副钦差的奏章, 还是温少卿等人相继上书或自辩或请罪的题本,经由参议司、文华阁,最终直入皇宫, 却全如泥牛入海,再无声息。
没有回应就是最直接回应。
正当百官或暗自蓄力、或义愤填膺、或静观其变、或浑水摸鱼时,入夏之后称病休养的苏丞相忽然身着冠服登上大朝会,拖着病体一封章奏,一个操纵官学名额、扰乱国朝抡才的罪名,直接给已死的陈繁及一十三名司州学官牢牢扣在了头上。
满朝文武瞠目结舌, 人人反应不及。
到了这步田地, 真正的聪明人自然可以看出端倪——所谓大理寺寺丞失踪、朝廷钦差查案,再到钦差逼死地方大员,环环相扣跌宕起伏, 压根就是一出早已准备好的大戏。
但此时此刻,满朝文武、各地官吏,在月余的群情激奋拨火架桥之中,已经全部被裹挟进了纷纷物议的漩涡。
——要知道,在各方势力的角力之下,别说关心天下大事的文人士子,恐怕连偏远地方的市井巷陌都听说了这起‘朝廷钦差违纪乱法,大胆逼死一州高官’的离奇大戏。
事已至此,即使朝中的聪明人后知后觉,想要扑灭这场即将燎原的大火,被挑动愤慨的民意也无法轻易抹消。
况且,人生来虽然全都是一张皮包着骨肉,分量却大不相同。
死去的陈繁是一州高官,身份贵重。
但即使他年资再深厚二十载,品阶再往上连升三级,也拍马难及身怀从龙之功、年高德劭声名赫赫的文华阁丞相苏维桢。
老臣。
从龙之功的老臣。
从龙之功、垂垂老矣的老臣。
这三重分量叠加起来,不要说区区死了的从四品司州别驾,就算东宫储君当面,也要端正神色、循礼相待,不能有丝毫辱蔑之举。
由久病的苏维桢出面弹劾,即使是皇帝也要郑重以待,何况三法司?
朝中诸臣被苏丞相惊住,无法出言驳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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