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在逃白月光: 15、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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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注意到芳枝担忧的目光,轻声安慰,“没关系,造化真要弄人,便不能和天命强争,走一步,看一步吧。”

    ……

    三月初,京畿山川染青,接连落了几日的春雨。

    细雨绵绵,春寒更深,裴疏则自元宵遇刺后,便一直在城外别庄休养,本想出去走走,碍于天气只好作罢,今日还是离开寝阁,兀自到池边喂鱼。

    褚未接了京中消息过来,便见他立在廊下,身上都沾了细密雨丝,忙快步上前,“殿下怎么出来了?大夫说您不能受寒,这几日天凉,还是进屋歇着吧。”

    那晚姜妤半盏风茄哄他喝下去,有些伤了肺,断断续续咳了半月的血,近日才把余毒祛清,依旧见风咳嗽。

    裴疏则头发披在身后,只以一条绸带半扎,拢着白狐裘,猛一看去,像是出尘的谪仙。

    他往水中抛撒鱼食,听见褚未的声音,目光仍落在池下锦鲤上,只问,“京中何事?”

    “官家说近来时气不好,今年春猎取消,只在宫中举办家宴,就定在今晚,问及殿下身体,可否前往赴宴。”

    裴疏则闻言,轻笑了声,“你觉得是鸿门宴吗?”

    褚未道,“他怎会真心宴请殿下,殿下征战归来便一直称病,不曾回京,他心中也打鼓,万一狗急跳墙,真要取您性命,也是说不准的事。”

    裴疏则道,“元宵之前会,眼下却不见得。”

    褚未不明就里,“殿下何意?”

    “那晚王陈二人私下会面,太子也在。王聿从前谄媚取容,极表忠心,我一出征,他就趁皇帝病重,迫不及待扩张势力,若说这还在皇帝意料之中,可太子也乘机揽权怙势,向二人靠拢,便是他不能容忍的了。”

    褚未恍然,“所以他还需要殿下来制衡王聿。”

    裴疏则颔首,看着鱼儿游动嬉戏,目光宠溺,闲声道,“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给他当枪使。”

    褚未笑道,“殿下身子没好全,且躲懒吧。”

    裴疏则道,“我倒觉得挺有意思,去看场戏也无妨。”

    褚未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一影卫突然出现,神色急切,跑到二人跟前时,还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褚未敛眉,“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影卫道,“殿下,一个时辰前有青鸾轿入宫,说是找回了玉成公主。”

    褚未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

    影卫语气肯定,“玉成公主,宫中老内监递出来的消息。”

    玉成,哪个玉成?

    从代郡南归的“玉成”报了病逝,因和亲不顺,喜事变丧事,为着避忌,暂且秘不发丧,真玉成出逃在外,而裴疏则前段时日病重,姜妤也未有下落。

    现在被接回宫的是哪个玉成?

    裴疏则喂鱼的动作止住,漆黑长眸微微一抬。

    “可说了,从哪接回来的?”

    影卫摇头,“内监不曾告知,只说…只说官家有意选陈兆做驸马,将公主许配给他。”

    褚未脸色顿时变了,看向裴疏则,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裴疏则端着鱼食盒,手掌仍凝着那晚捏碎药盏留下的黑红血痂,却无比平静,甚至堪称冷漠,将食盒放在阑干上,“知道了,你退下吧。”

    回廊只剩他和褚未两人,褚未不安道,“殿下…”

    “未叔,”裴疏则打断,“你派人回话,谢陛下的深情厚意,今晚我会赴宴。”

    褚未见他这样,只好遵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裴疏则扶阑坐下,长睫倾覆,仍遮不住瞳底的冷嘲和狠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摊开掌心,上头沾着一小片殷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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