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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权臣的在逃白月光》 30-40(第12/19页)
住,愈来愈响的雕梁崩裂声将她的心跳吞没,那些往日遥远的、近日伪装出来的少女心事一并随它们化作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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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院的仆媪在房中摸骨牌,困劲儿上来,去桌上取热茶,才发现窗外颜色异常,纳罕道,“外头什么东西这么红?”
其他人正在兴头上,扭头瞥一眼,纷纷道,“晚霞吧,还怪亮的。”
仆媪啐她们,”都一更了,哪门子的晚霞。”
她推门而出,手中茶碗砰一声摔落在地,“天哪,湖心洲,是湖心洲走水了!”
房内人皆大惊,奔将出去,只见遥遥水洲之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院外也有侍从发现不对,蜂拥而来,众人争相拎了水桶,赶往湖畔,却发现岸边扁舟无一不沉在岸边水汪里,船底全被砸漏了。
慌乱咒骂声中,反应快的仆媪想起一人,登时寒毛倒竖,毛骨悚然,“姜姑娘是不是不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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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务了结的比裴疏则想象中晚,直到白月登上山顶,才回往幕府,褚未道,“今天忙得久,副将们都想留您在这用过饭再走。”
“不了,”裴疏则眼含笑意,“戌时过三刻了,妤儿还在家中等着。”
他边说边解下护腕,却见王府侍从站在节堂前,一见到他,匆匆跑上前。
第36章 无归这是她对他最大的嘲讽,最深的报……
侍从手中拎着三层煖盒,朝裴疏则行礼,喜气洋洋道,“姑娘惦记着您军中繁忙,只怕不能好好吃饭,亲手做了晚膳命小的送来。”
褚未调侃,“看来殿下今日必是要吃饱再回去了,不然岂不辜负了姑娘一片心意。”
裴疏则笑意更深,伸手欲接,侍从又道,“小的等了有一会,恐怕里头饭菜不大热了,不然借军中伙房热一下再吃。”
裴疏则道,“无妨,我赶紧用完,早些回府。”
他将煖盒提到横案上打开,粥菜都还尚温,只是端出最下面那层放着的碧粳米粥时,看到盒底放着的东西,蓦地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盒底静静躺着一枚双鱼络子,墨线金珠,崭新洁净。
褚未发现裴疏则神情不对,不明就里,“殿下,怎么了?”
裴疏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慌乱探进怀中,指端传来再熟悉不过的丝络触感,呼吸瞬间停滞,好一会才将其掏出来。
两枚一模一样的络子摆在眼前,让他连自我欺骗的机会都没有。
姜妤知道双鱼络子是她亲手编来送他的之后,曾跟女使苦学如何打络,试图复刻一枚给他,但她始终没有学会,这个天赋似乎随她的记忆一同失去,连最简单的琵琶结都编得歪歪扭扭。
她浪费了无数丝线,冲他撒娇,说这个小礼物只怕要变成孤品了。
可现在,同样精巧的络子却出现在她托人送来的食盒内。
裴疏则脸色惨白,掉头便往外走。
他步伐错乱,不顾一切冲到马桩前,解缰绳的手却不听使唤,怎么都拆不开,最后还是褚未追出来,帮他解开了,“殿下,到底出什么事了?您不吃饭了吗?”
裴疏则来不及回应他,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跃上马背朝府邸狂奔而去。
褚未见状,只好立刻赶马追上。
裴疏则终究没能顺利抵达南枝院,惊慌失措的扈卫在半路拦住他,浑身狼狈,“殿下,殿下!湖心洲走水了!”
裴疏则脑中轰然一响。
不祥的预感从心底窜上来,他立刻问,“姜妤呢?”
扈卫喘了两口气,神色乞求,朝他跪了下去,“殿下您节哀啊,姑娘迷晕女使,自己上去放的火…她现在…”
裴疏则没听清对方后面说了什么,他感觉两只耳朵都被冰水灌满,黑咚咚辨不出任何声音,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王府的,只记得骏马和他一同摔跌在地,隔着冰冷湖面,水洲之上火光冲天。
下人们发现扁舟被毁,便以最快的速度找来了完好的新船,可终究还是太晚了,洲上楼阁连廊,大火早已收不住,以摧枯拉朽之势烧遍了水洲每个角落,即便驱船过去,也被炙烈的热浪逼得无法靠近。
裴疏则直接疯了,哪里管这些,跳下水便往洲上冲,被褚未一干十数个军卫才勉强按住,发出心肺碎裂的嘶吼。
仅靠王府中人扑不灭这样猛烈的大火,京中潜火队连夜赶来,唧筒水龙浇到凌晨,终于得以近人,往日的雕梁画栋只剩骨架,目光所及之处,满眼乌黑潦草,尽是断壁残垣。
裴疏则袍袖燎穿,衣摆湿沉,整个人都死了大半,孤魂游鬼般来到寝阁,最后还是褚未看到犹犹豫豫从里头出来的潜火兵,替他开口,“人…人找到了吗?”
潜火兵不敢承接裴疏则的怒火,跪倒在地,捧起包裹。
上头托着几块乌黑碎骨,并几只焦损珠花,是往日姜妤最爱戴的。
不知过了多久,裴疏则抬手去触,抓住褚未,声音呕哑,“找到了…未叔,快,快去叫太医…”
他还想叫太医。
褚未满目同情,几乎不敢看他,“殿下……”
阁前玉兰树干发出断裂声响,倾倒在他面前,扬起大片黑尘,发出轰隆巨响。
裴疏则意识到自己的荒谬,怔怔笑出声来。
他越笑越大声,神色癫狂,膝盖弯折,跪倒在地,肩胛脊背凸出痛极的弧度。
他想起小鱼儿和他说笑,她说她最爱白玉兰,花开便开满一树,直冲碧霄,绝不低头,真落下来,也是顷刻便化进泥里,毫不留恋,她就喜欢这样痛痛快快灿烂盛大的花。
他想起姜妤眼底灰冷,轻声质问,“若是都心知肚明,互相演给对方看,又有什么意思?”
小鱼儿从来没变过,她早就想起来了,抑或一直都记得,她清清楚楚地看着他演一往情深,岁月静好,演两情相悦,琴瑟和鸣,果真也演给他看,然后在最美好的时候把谎言彻底撕碎。
这是她对他最大的嘲讽,最深的报复。
他想起她说,疏则哥哥,我们打个商量吧,肉.体给你,魂灵给我。
他没有答应。
于是她连肉.体一并毁灭,一抔飞灰都不想留给他。
裴疏则将那仅存的碎骨收拢在怀中,身形摇晃,接连不断咳出大口大口的乌血。
褚未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响起,无数扈卫侍从朝这边跑来,但他听不见,也看不见,身体朝地底坠去,被深重无尽的暗夜吞没。
……
靖王府失火,准王妃横死,喜事变成丧事,才布置好的红灯喜绸尽数撤下,府院楼阁尽皆缟素。
潜火队连夜赶到王府,事情瞒不住,裴疏则也没想瞒,或者说没有心力去遮盖,他在一夜间沉疴急发,重病缠身,太医使尽浑身解数,才堪堪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可他清醒之后,不说活,也不说死,整日席地而坐,怔怔抱着姜妤的骨坛不言语,像一具失了魂的泥胎木偶,几天功夫已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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