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文反派他不按剧本走: 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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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迎只当那珞子是自己不小心才落下的。

    尚未回身,迎面便撞见了润德公公。

    她矮身行礼,却听身后的傅兰月补了句:

    “宋姐姐,这珞子里的纸条……我已经替你扔了。你可千万,别走错了路。”

    傅兰月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润德公公听见。

    宋迎:?

    她还未开口,身后傅兰月戏份已经做足,身子软得跪了下去,哭得梨花带雨。

    “公公救我!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声泪俱下,每句话都像排演了千百遍,“是宋姐姐……她、她私下打探圣上喜好,还命奴婢……与宫外之人传递信物……奴婢怕事情败露,这才想劝她悬崖勒马——!”

    一番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却把“私相授受”、“勾结外臣”、“刺探君情”几顶大帽子扣在了宋迎头上。

    润德公公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殿内,永昭帝姿势未变。

    他摩挲着那枚珞子,指腹下的丝络温软,一如其主。

    他静静地听着。

    听着那个傅氏,如何编织拙劣的谎言。

    听着润德越发凝重的呼吸声。

    也听着……唯一清晰的、平静的,宋迎的心跳声。

    她,不怕。

    永昭帝眸色倏地,暗了下去。

    ——此刻,这枚证物,正躺在他掌心。

    一瞬间,永昭帝便洞悉了所有关窍。

    这是一场局。

    这是一场早就设好,等着宋迎一头撞进来的局。

    高伯深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身边不起眼的小宫女?

    滔天怒火未及宣泄,更为阴冷的寒意擒住了他。

    是后知后觉的,连他自己都鄙夷的心虚。

    永昭帝骤然意识到,若非自己一时兴起,行了这桩荒唐事,怎么会被人瞅准破绽,令她被人蒙害?

    是他,抽走了她自证清白的底牌。

    是他,让她陷入了这般百口莫辩的境地。

    凤眸在瞬间掀起骇浪,却又被他死死压下,沉入寒潭。

    他不能出去。

    一旦他拿出这枚珞子,又该如何解释?

    难道要他承认,自己对一个宫女存了绮念,甚至卑劣到暗中窃取她的私物?

    他正烦躁,那道声音又钻入他耳中——

    漫不经心的、懒洋洋的、略带嘲弄的,像是裹着层薄薄的糖霜,又甜又带刺。

    “润德公公,既然傅妹妹言之凿凿,不如就请陛下圣裁?”

    她竟然,主动要求把事情闹大。

    是笃定他会为她主持公道吗?

    这没来由的信任,劈头盖脸泼下来,蕴生出一丝快意。

    他笑了。

    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爬上唇角,浸透了眼底墨色。

    殿外,润德公公想打个圆场和稀泥:“宋小姑娘,兹事体大,不如……”

    “不必。”

    门开一线,泄出的不是光,而是深重的昏暗。

    永昭帝负手立于门内,明黄袍角在门风中翻飞。

    单单一道影子,就让周遭冷了三分。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径直落在了宋迎脸上。

    眸光翻涌,幽暗深处却藏着一簇星火,似是安抚般,燎了一下。

    “将那枚珞子,呈上来。”

    随即,视线一转,暖意抽离。

    “傅氏,”他问,“你说,纸条被你扔了?”

    “朕,给你一个时辰。”

    “把那张纸条,给朕完好无损地找回来。”

    “找不到,”永昭帝顿了顿,唇角勾起讥诮,“就用你的舌头来抵。”

    冷风如刀,刮得人骨头生疼。

    傅兰月脸上血色尽失,喉间发出短促叫声,嘴唇哆嗦着,连求饶都忘了。

    用舌头来抵?

    宋迎心中也是一咯噔。

    她要闹大,是想借帝王之威,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她没想过,这把刀竟如此锋利——锋利到不问缘由,只见血光。

    他明明是在审判傅氏,可那话里的森然血腥,却直直刺入她后颈软肉,激起一阵战栗。

    她猛地抬头,恰好撞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这狗皇帝……玩真的?

    宋迎垂下眼,长睫遮住了眼底情绪。

    她跪在殿外,膝下先是冰冷,再是麻木,最后是无孔不入的刺痛。

    帝王的凝视,缠绕着她,审视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她看着傅兰月被两个侍卫请了下去,看着润德公公一脸凝重地守在旁边,看着天色由墨蓝彻底沉于死寂。

    一个时辰未到,傅兰月回来了。

    永昭帝瞥了眼,鼻腔溢出冷哼。

    傅兰月被人架着,发髻散乱,一张小脸哭得狼狈不堪,手里却死死攥着一样东西。

    她将那东西高高举起,声音嘶哑而尖利:

    “找到了!陛下!奴婢找到了!”

    润德公公脸色一变,快步上前接过。

    ——那是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条。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呈送至永昭帝面前。

    永昭帝垂眸。

    高伯深那老狐狸,手段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

    内容拙劣,可笑至极。

    也罢,正好借此发作,名正言顺地废掉这枚眼线,再敲打一下高伯深。

    这场戏得演下去——

    永昭帝捏着那张薄纸,“去请司正来,辨了这字迹,一切便都水落石出了。”

    “不必劳烦司正大人了。”

    宋迎抬起了头。

    在永昭帝诧异目光下,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字,是奴婢写的。”

    永昭帝捏着纸条的手,僵在了半空。

    殿外寒风呼啸,却盖不过宋迎的一句“是奴婢写的”。

    错愕,荒谬。

    他为她铺好了所有的路,换她一个清白无虞。

    可她呢?

    她在干什么?!

    ……除非!

    ——除非她早就知道,他手上有她的珞子!

    “你,再说一遍。”

    永昭帝的声音低得骇人。

    他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她改口,他依然可以……

    “回陛下,这字,确是奴婢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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