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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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勾地盯着桌面,情不自主地喃喃说道:“他有这么恨吗?”

    在宫里那些时日,皇帝与明怀文形影相随的画面实在是难以让他忘怀,而他每每想起,也还是会怀疑明怀文到底有多少真心。

    “裴少卿不是最擅长洞察人心吗?”沈濯笑着,将手覆在了裴瓒的手背上,轻轻擦过那枚扳指,“未必会有多少恨,有时候三两句的不情愿,在滔天的利益之下,会催生出杀人的刀。”

    “利益?”裴瓒满眼茫然,“我实在想不到,他做这些事,能得到什么好处。”

    在裴瓒眼里,明怀文就是依附于皇帝的菟丝花,没了参天的大树,他也活不下去。

    这样的寄生关系,怎么能生出妨碍的心思?

    “自然是母亲能给予他更多的东西了。”

    居于人下,终归是屈辱,哪怕是皇帝给他无上的权力,他终归也是不伦不类的,以朝臣的身份居于后宫,就算旁人嘴里不说什么,那一道道如刺的目光,也足以将明怀文杀死。

    更何况,皇帝只给了他宠爱,还没给他无尽的权力……

    “欺君王瞒皇上,悔婚男儿召东床——”

    戏词如连串的珠子滑出来,裴瓒被那高昂的声音一吓,目光偏移几分。

    很显然戏文里说的负心汉,与明怀文的所作所为并不相当,这人可不是上了东床那么简单,而是爬上了龙床,可是再往后推推——抛妻弃子。

    “应当也算不得抛妻弃子吧……”

    裴瓒细声嘀咕着,眉眼低垂的乖顺姿态全被沈濯瞧了去,听见这人哼笑一声后,才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要是裴少卿娶妻生子,或许就懂了。”

    沈濯一眼就看出来他的茫然之处,非然而,但不点明,还揶揄他。

    他牙尖嘴利地怼回去:“这主意不错,现如今看人家妻女美满,我倒也想娶妻生子呢!”

    沈濯乖乖噤了声。

    如果他是明怀文的话,境遇如此,是会选妻女亲人,还是选前途权力呢?

    裴瓒盯着牛乳茶的碗沿,目光沉静,琢磨着沈濯先前的话,很显然沈濯是打算透漏些什么,只是没有明说,而答案自然也就在这二者之间。

    他还没想到关窍之处,沈濯忽然摇了摇手臂的铃铛,片刻之后,先前接引他们的小厮上了楼。

    “叫他们停住吧,这戏唱得真没意思。”

    小厮看看台下客人,面露难色,可眼前的人是少东家,他也不敢不听,只略踌躇着,绞尽脑汁地想要不要说些什么来挽回。

    不等小厮想出来,裴瓒先开口:“唱得好好的,停了干什么!你不看,台底下还有人要看呢!”

    小厮偷偷擦了擦手心的汗。

    “这戏没意思,远不比上活在眼前的例子!”

    裴瓒剜了他两眼,讨厌这种不说人话的方式,不过他也很快品出了沈濯话里的意思,这戏文里已经是怨女渣男,如果现实里更精彩的话,那该是什么样的狗血剧情啊!

    他仔细回忆着一切关于明怀文的流言,除去在宫中那些,对方在澹州时……

    裴瓒不止一次听说澹州穷苦,明怀文也是苦出身,家里别说供他读书,就是赶考的费用怕都凑不出来。

    可他记忆里,离开贡院后,第一次见到明怀文时,对方似乎是在邀人宴饮,出手虽不算太阔绰,可也远没有传闻里的贫苦。

    这又是谁在帮扶他呢。

    长公主?皇帝?还是他的妻子?

    第145章 康王 见着裴瓒百思不得其解,沈濯……

    见着裴瓒百思不得其解, 沈濯慢吞吞地从怀里摸出几封书信。他直截了当地摆在桌面上,裴瓒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拿,而是细细地扫过, 将每一封上的署名瞧过。

    都是递送给同一个人的。

    澹州夏氏。

    裴瓒不知所以地将书信展开,飞速地扫过后,再拿起一封,接连看了三四封,眉头也蹙起来, 像是不信邪似的, 把所有书信都看完了。

    他扫过落款上的“明怀文”三字, 沉沉地舒了口气:“为何都是要钱的?这夏氏是他什么人?”

    沈濯没有直言,而是说起这几封信的来历。

    “我派人去到澹州, 本是想先一步拦下明怀文的妻女, 不想多番打听后, 反而找错了人。”

    “找错人?不是现如今那母女二人吗?”

    沈濯摇摇头:“我手上没有消息,只好到当地打听,而当地人都知道,明怀文入赘富绅夏家, 我派去的那些人也是如此认为,可是直到母亲的人带着那对母女离开,他们才意识到不对劲。”

    裴瓒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每封信上处处提及钱财, 每一笔的数额虽也不算太多,但加在一起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而他所见的那对母女, 且不说气质像不像富家子弟, 只是那满院晾挂的衣裳,恐怕就不是富家女能动手浆洗的。

    怕是这女子并非夏氏,与明怀文也不是光明正大的夫妻。

    难怪听到那句“明夫人”时, 女子脸上会有些促狭羞涩,在澹州当地,怕是不会有人以此来称呼她——不,她或许连明怀文的妻子也不算。

    他终于算是理解了沈濯的话。

    这活生生的例子可比戏文精彩多了。

    裴瓒抿了抿嘴,压下心里的吃惊,凑巧台下唱腔拔高,将他原本要说的话也生生压了下去。

    皇帝知道吗?

    他自己在心里如此问着,未得到证实,便兀自摇摇头——皇帝知道与否压根不重要,就算知道,也还是摆脱不了现在的局面。

    “他与那女子结伴是为情,与夏氏婚姻是为财,与皇舅舅媾和是为权,裴瓒,如此说你可明白了?”

    沈濯言辞犀利,却一语道出实情。

    裴瓒木讷地点点头,眼前沈濯的模样与脑海当中长公主的影子重叠。

    他在想,明怀文与长公主合作又是为了什么呢?明怀文背后的图谋,或者说,长公主给予的好处一定是大于前三者的,比起微薄的情意,不值一提的钱财,和似有实无的权力,长公主许给的,一定是让人无法拒绝的。

    可长公主又凭什么敢许诺呢……

    裴瓒重新振作,试探性地看向了沈濯,但是还没开口,就再度有人推门而入。

    还是方才那人。

    “公子,外面落雪了,是否要将您带来的马牵到后院?”

    沈濯瞧了几眼欲言又止的裴瓒,又越过看台,眺望着二楼对面一直没有拉开纱帘的房间,他舒了口气,摆摆手,说道:“不必,这便要走了。”

    “小的这就去准备。”

    “等等。”沈濯应声放下手中茶碗,“那处一直不曾有人来吗?”

    小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甚至那屋里坐的是什么人物,他也不敢妄言了。

    沈濯没有为难他:“去套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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