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 18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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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做的倒是都成了今日的铺垫。

    裴瓒蹙着眉头,越想越忘神,也顾不上是什么场合了,不自觉地用手托着脑袋,翘起了二郎腿,整个人每个正形。

    长公主飘来几丝视线,他也没有察觉。

    谢成玉只能是自作主张地拿着证物托盘走到他的面前,遮住了他失礼的举动。

    谢成玉平静无比地说道:“先前裴少卿在宫中调查绿藓一案,但最终因为涉及明怀文,陛下命人不得事情外传,如今陛下病重,太后遭祸,裴少卿可否说说当时查到了什么?明怀文与绿藓,走水,以及北境到底有什么关系?”

    平淡的目光垂下,裴瓒抬头也看着对方。

    彼此的目光交汇,仿佛是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下的洋流,汹涌地冲撞着,将繁琐的世俗裹挟,奔向轮回中的归处。

    瞧他愣神,谢成玉又低了低头:“裴少卿?”

    裴瓒这才慢吞吞地拿起那一纸证供,随便看了几眼,便起身拱手面向长公主,说道:“殿下,绿藓一案是陛下不许外传的,其中牵涉颇多,微臣实在不知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长公主懒得搭理他这小心思。

    既有了长公主的吩咐,那裴瓒的确没什么可避讳的了。

    而他对明怀文,本也没多少垂怜的心思,震惊之余只是略有些许唏嘘罢了,但若让他再揭一揭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裴瓒也是情愿的。

    只见他将薄薄的几张供词在桌案上铺陈,一字一句地将他当时所查的事情,和皇帝对于明怀文的包庇一同讲了出来。

    话音未落,在座的诸位大臣便已经开始了窃窃私语。

    从飘出来的几声议论里,裴瓒也能听到,全都是在诧异皇帝的荒唐——身为一国之君,己身安危关系到国家万民,可他们的这位皇帝宁愿中毒病弱,也不愿将这与北境勾结,包藏祸心的娈宠杀了。

    当真是昏头了!

    几刻钟前,还因为太后苛待明怀文而倍感愤怒的大臣,此时一个个的义愤填膺,对这位维护过的“同僚”恨得咬牙切齿。

    裴瓒早想过会是这样的局面。

    京都城中,曾经盛传过的那些关于明怀文与皇帝风言风语,不论真假,多半也是这些人在背后嚼舌的,甚至,他们当中不多少人,都是谣言的缔造者。

    为了取乐挖苦,或是嫉妒恼怒。

    也或者是,经人授意,刻意为之。

    但那些中伤人的话,都是切切实实流传过的,那些不屑的嘴脸,在短短的时间里变了又变,让人看不出真心,分不出真假。

    短暂地维护过明怀文的人,又有站出来要求:“杀了这谋害陛下的乱臣贼子!”

    “此等奸佞,必定要杀之而后快。”

    群臣倒戈,但依旧激愤。

    裴瓒也再度接收到那询问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看了眼往日的老上司,裴瓒吹了吹侍女刚端上来的热茶,说道:“殿下,请听微臣一言。”

    “裴卿说便是了。”

    已经够闹哄哄的了,还拘着什么?

    本以为裴瓒的想法跟旁人也没什么不同,可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走到大殿正中,对着长公主长拜不起:“叩谢殿下允许微臣直言。”

    “……”长公主微微抿起了嘴唇,不知为何,她心里同样有一丝紧张。

    裴瓒俯身,额头抵着手背:“明怀文下毒谋害陛下,致使陛下身体亏损,又与北境勾结,包藏祸心,实在是罪无可恕,将其枭首示众才可平复诸位同僚与黎民百姓的心中怒火。”

    他顿了顿,抬起头,试探地望向长公主:“可是,这并非明怀文一人之错。”

    更多的错,在于皇帝。

    明知留下明怀文就是留下祸患,可皇帝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将所有的真相掩盖。

    如若不是长公主势强,压得皇帝权力全无,否则明怀文是不会到这一步的,他依然是以文臣之名身处皇帝后宫,受尽宠爱,享尽富贵的明怀文。

    裴瓒盯着长公主那张看似平静的脸,瞥见对方眉头微蹙的一瞬,他立刻磕下头去,清澈的声音透过袖口传出:“微臣曾任都察院御史,有监察直谏之责,如今虽任职他处,但仍想谏言一二。”

    裴瓒抵在手背上的额头压得更深,语气停顿的片刻,也索性闭上了眼睛:“陛下深知明怀文罪孽,却不加以处置,实非明主之举……”

    “裴瓒。”长公主声音一愣,语气却并非是坚决的不想让他说下去,反而故意给了机会,让旁人不许打断他。

    裴瓒心领神会,继续道:“陛下行事荒唐,昏庸无道!微臣认为应选贤能者取而代之!”

    “住口!”

    长公主听得很满意。

    只是为了她那皇弟的面子,以及更多的名正言顺,不得不站起身来呵斥裴瓒。

    但是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这时叫停裴瓒实在是没什么用处,只会是将一副遵守礼教,又谦逊恭敬的长公主形象烙印在诸臣的心中。

    假使来日长公主被推举上位,那也是长公主百般推脱之下,不得不那么做的。

    大殿中,空气仿佛凝滞。

    哪怕过了许久也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话,更无人关心纵火案的犯人该落得何种下场。

    幸而有人是提前安排好的。

    只待有人将这话题抛出来……虽然裴瓒不按套路出来,这么快就猜中长公主的心思,将这事摆在了明面上,却也不妨碍这戏唱下去。

    眼见着有大臣“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裴瓒开骂:“大胆!国之根本,也是你能妄议的!”

    裴瓒起了高腔回怼:“正因为涉及国之根本,涉及黎民百姓,江山社稷,我等身为臣子才得冒死直言!”

    另有人站出来,语气略和缓了些:“此事虽然荒唐,但陛下已是宗亲之中的佼佼者。”

    “大人,您可要细想,何止此事荒唐,近些年陛下上朝理政的日子,可是一双手都能数出来。”

    “你怎敢对陛下如此不敬!”

    “自然是因为,我心中所念是大周而非陛下,是黎民百姓而非皇室宗亲,倘若像大人这般挂念陛下,一心为陛下着想才可享高官厚禄,那我自愿褪去一身官服,走入长街小巷之中。”

    “好了——”长公主抬头,有些恼火地捏了捏眉心,“诸位都歇歇吧,裴卿曾奔走偏僻苦寒之地,想必是见多了民生疾苦,为国之心,也算是天地可鉴。、

    斜长的眼眸滑动,扫过匍匐在地上的裴瓒,长公主缓缓开口:“至于皇帝之事,的确不是裴卿可以妄议的,这次,本宫就不追究了。”

    长公主不追究,那就是把这事拦下了。

    倘若皇上有朝一日还能醒来,那必然会惩治裴瓒。然而,裴瓒早就确定,绝无这种可能了。

    不管太医院有没有能力将皇帝医好,呈现在众人眼中的结果,都只有一种——

    皇帝重病崩逝。

    至于今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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