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但摆烂: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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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他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凭借记忆开始背诵近日上奏的折子。

    “翰林院编修王世祯省亲陈情。臣本新城寒士,蒙恩擢列清班,然家母去岁一病不起,家书频催药石无灵......”

    干净而低频的声音萦绕耳际,犹如最好的催眠曲。

    闻幸眼皮渐沉。

    “......江宁县令赵世荣,私加田赋三成,纵仆勒索商贾......”

    “陛下?”

    见闻幸没了反应,宁无劫正犹豫要不要走,却想到方才皇帝的命令:朕不让你停就不准停。

    他思索片刻,视线落在闻幸的脸上,霞光越过窗楞,镀在闻幸侧脸上,勾勒出精巧绝伦的轮廓线。原本冷白的肤色被阳光染上了一层暖意,显出几分难得的恬静。

    比方才没脸没皮的模样好看多了。

    宁无劫不无腹诽地想。

    他心头微叹,还是别擅自离开了,否则昏君醒来没听见他继续念折子,又不知要借题发挥说出什么恼人的话来。

    方才昏君威胁要把兄长召回京的话还言犹在耳。

    这种屈辱他一个人受就够了,绝不能再把兄长拉下水。

    可是公务繁多他又分身乏术。

    思索片刻后,他对侍从道:“将御书房未处理的奏折及密疏都搬来。”

    两名太监垂首称是,无声退去。

    很快,寝殿内的案几上便堆满了公文。

    *

    闻幸一觉睡到后半夜。

    再次睁眼时,屋内已经点了灯火。

    他微一扭头,迎面便看见宁无劫的一张俊脸近在咫尺。

    对方依然坐在那方矮凳上,只是斜倚在榻边,身子微侧。一手手肘支着脑袋,握拳抵住太阳穴,眼睫低垂,眉心舒展,似已沉沉入眠。

    昏黄灯火照耀在对方穿髻而过的玉簪上,折射温润光泽。

    闻幸的视线顺着对方垂落的马尾发丝下移,见一封折子落在他身侧的榻沿上,封面印着监察司的标志,其上的火漆印已被揭开,是监察司的密奏。

    这犟种,该不会一直念折子念到睡着吧?

    然而他再一抬眼,却见屋内的案几上铺满了各式奏本公文,堆得满满当当,俨然已经变成第二个御书房。

    闻幸:......

    “宁无劫。”他沉声。

    后者的耳根动了一下,随后眼睑下的瞳仁微动,缓缓睁眼。

    身为武将,即便睡着时也时刻保持着警醒。

    烛火光芒照映在乌黑的眼底,像是夜空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陛下。”宁无劫回过神来,连忙坐直身子,淡定地捡起榻上那封密奏,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颍川监察司密报......”

    “住口。”闻幸揉了揉眉心,“不准念了。”

    他指着满屋子的文书质问道:“谁准你把公务带到朕的寝殿来的?谁准你在朕的寝殿办公的?”

    以为他看不出来这卷王是在他屋里加班了吗?

    不知道他最讨厌工作了吗?

    拿奏折当催眠曲听听也就罢了,竟然还堆到他跟前来了。

    卷王天诛地灭!

    宁无劫一脸镇定:“陛下要臣念折子,臣记性不好,只好全拿来了。”

    闻幸:......

    好一张伶牙俐齿。

    “给朕全都丢出去。”闻幸冷然下令,“朕的寝殿里不准办公。”

    侍从们流水地动起来。

    闻幸又对宁无劫道:“以后你也不准在朕的跟前念折子。”

    真是蹬鼻子上脸。

    以后这种口子不能开了,今天是把公务搬来,明天呢?岂不是要拉着他一起卷生卷死?

    想到这里,闻幸心绞痛又快犯了。

    察觉到心脏的隐痛有渐渐变成尖锐的趋势,他警觉地唤侍从:“药。”

    看着闻幸微微发白的唇,宁无劫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了。

    难道这昏君不肯理政当真是因为心病?

    他从前一直以为这只是对方懒政的说辞。

    一国之君一看见公务就犯病,这于国来说岂非灾难?

    他本以为自己代帝批红只是权宜之计,早晚要把权力交还的。

    可如今看来恐怕即便不是他,也会有别人,陛下不能理政,皇权必然旁落。

    怎么办?

    此时侍从快速取了药给闻幸服下。

    心头痛感被迅速压了下去,闻幸才吐出一口气,身体一松倒回靠枕上。

    闻幸见他还杵着,摆摆手,“你走吧。”

    他现在不想看见卷王。

    还是一个刚刚在他跟前加班加到睡着的卷王。

    简直灾难。

    宁无劫不知在思索什么,许久才试探道:“陛下,还想听话本吗?”

    闻幸睨他,不知道这犟种又在打什么主意。

    “臣有一部话本,是臣自己作的,陛下想听吗?”

    闻幸挑眉,来了兴趣,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道:“说来听听。”

    宁无劫思索了一会,道:“说颍川县有一位老妇人,与自家儿媳相依为命,独儿子背井离乡不在身旁。可十里八乡却都说她家的是出了名的孝子。”

    “因她得了一种罕见怪病,常年卧床不起,需要虎骨为药引吊着性命。然而活虎难猎,仅皇家御林军可猎得。因而民间鲜有,千金难求。”

    “可那位老妇人即便家徒四壁,却每日可得虎骨用以续命。”

    听到这里,闻幸的好奇心被吊起来,微微竖起耳朵。

    宁无劫见他这幅模样,心里有了底,便继续道:“旁人都说,是她那位在京城供职的儿子,为她从皇城里求来的。可乡野之人又如何得知,小小六品主事,如何能从皇家求得虎骨?”

    “那她是从哪得来的?”闻幸问。

    宁无劫:“此事且按下不表。”

    闻幸:......

    吊他胃口,很好。

    “老妇人的儿子确实孝顺,每半月都会送封家书报平安,可最近一封的家书上却说,要辞官回乡为老母尽孝。老妇人不解,儿子方过而立之年,本来前途无量,为何突然要辞官?可儿子的家书上却含糊其辞。之后便再无家书寄来。”

    “老妇人不放心,四处着人打听,才从远亲口中得知,她儿子因玩忽职守要被革职查办,眼下已经被下了诏狱了。”

    闻幸听出端倪,“诏狱?”

    那可不是一般的案子能进的。

    “原来,她儿子在京中供职兵部主事,负责分类及标记上表的奏折,一次因工作疏忽,遗漏了一封极其重要的边防军需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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