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暴虐帝王的柔媚女人: 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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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坠,下沉……

    像是无数黏湿触角蠕动爬行从黑色海底,青面獠牙伸出来,紧紧笼罩住他的身体。

    阴风森森阵阵,诡异咚咚响着。

    下坠,下沉……

    “唰”一声,门口帘子被人掀起来,带进来一抹煦日阳光般的温暖,照耀到阴霾密布的炕铺里。

    男人被阳光的明媚刺了一下,闭着眸,偏头躲了下。

    待渐渐适应这耀眼的阳光,殷劭眸色恢复清明,睫毛微微扯动了下,睁开了赤红血目的眼。

    女子背着光晕,纤挑的身影在地上拉出长长一条。

    换了一身能给人带来勃勃生机的浅青纱裙,白皙圆润的耳廓边,还毡了一株不知从哪采来的小黄花。

    黄黄一点,金光般温暖。

    是朵路边生长,那种非常顽强低贱,廉价朴素的小野花。

    小黄花的朵瓣很大,大到罩住她半张脸,衬的她小脸嫩生生,春色涌动,绿意盎然,很是好看。

    没有庸脂俗粉的媚态,没有王朝京都中贵女们的东施效颦,没有江南水乡女子的小家碧玉,

    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缕清风,舒爽不自觉吹过用柔软的毛刷拂软你的心尖儿,独树一帜、与众不同的那种好看。

    可某男子恶劣可恶!年纪轻轻就失明成瞎子!

    殷劭一双寒眸迸射着无比阴鸷的冷光,

    手艰难抬起来,抵在炕边的墙面撑着,眼睛瞎得如同脸上被人蒙了一块黑黢黢的脏污白布,

    遮得他看不到女子身上独有的韵味儿之美。

    他一点也看不到。

    他很倔犟,性子非常艮,像头驴。

    驴可能都没他倔,

    都有点侮辱驴。

    殷劭觉着这女子有问题,她就一定、肯定,必定有问题。

    殷劭万分警觉又多疑的目光,淡淡投向女子纤挑的身姿上。

    桑娘放落漂亮裙摆,捋平上面的褶皱。

    眸色流转,不动声色地在男子身上掠过一圈,见男子像一只受伤咆哮、极力虚张声势的巨型野兽舔-舐伤口一样,万分防备地看着她,

    她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

    双手执着美人扇子,抬起莲花步子慢慢走过去。

    搬了小木凳子过来,坐在炕边伸手给他把脉,

    然后重新细致改了药方子,递给小胖子煎熬,就提起裙摆,看都没看男子一眼,摇摆着手里美人团扇,施施然抬脚走出去了。

    美人瘪瘪嘴,有点累,懒得哄了,让这男子自己矫情会罢。

    哪家做人“赘婿”的,不是矫情矫情就懂事了。

    坑都是自己一步步迈过来的,迈多了自然就长记性了。

    知道哪个坑能走,哪个坑,要机敏避开。

    两人“欢喜美满”才是真美满,而不是傻不楞登的划个弧就完事了。

    要圆滑要拿捏要张弛有度。

    夫妻情趣是两口子一起琢磨出来的,这样感情才能有滋有味儿不是。

    她懒得哄,得歇会。

    屋子里安静下来,女子离开以后,无人叨扰,男子眼中多疑松软了些。

    殷劭披着袍子,腰腹下松松垮垮,搭着一床薄软的被子,阖眸仰靠着炕墙,缓缓养起神。

    他太疲倦了。

    这里看起来很偏远,不知是何处的乡野山村,他以往没有听说过。

    那个不知什么来头的村妇柔媚女子,一直像穿着袒露红纱山里女艳鬼一样孟浪缠着……他自己体弱不断高烧的身体,以及提不起来软绵无力的四肢,这些现况种种,都让殷劭咬牙应付起这女子很是吃力,

    疲倦不堪。

    但,列举这些不是让殷劭最警惕疑惑的点。

    令有恐慌不安的是,他感到身体里像个巨大破风的洞,内力尽失,调动不起来任何手势,哪怕一招一式,都调动不起来,

    仿佛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

    同世间男郎一样,归为可怕的“普通”。

    对于帝王而言,“普通”这两个字,实在是太过可怖如斯了。

    无亚于将帝王头颅系在裤腰带上,昭告天下,明目张胆让人来砍。

    殷劭心惊后怕,更加警惕起来了。

    这样像个废人一样瘫在炕上,等着被破挨刀接受迷惘的生死……

    殷劭阖眸平稳呼吸,赤色眸子里重新堆积着狂风暴雨,努力缓解着自己胸口里,那股忍不住发癫想要砍人发泄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殷劭深呼着一口气,依旧没有平缓,胸腔里那股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他、他有点忍不住。

    再次吸气吐纳……

    房门“咯吱”一声再次被人从外推开,力气很小的力道,看起来就知道来人是个稚子孩童。

    小童腕力一般都很轻,没有章法,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殷劭一双阴霾的血瞳,刹那睁开,朝着门口的方向锐利射望过去,眼底旋风酝酿似的风暴深不可测。

    小胖团子,撅着屁股,为了他那点“好处”,

    在小厨房里,勤劳的像小蜜蜂一样,举着巨大蒲扇子,呼呼吹着灶火炉子好久,小胳膊小腿累得酸疼,才煮好药汤,炎炎夏日的天,热得满身冒汗,

    拿着托盘一脚深一脚浅,推开房门探个圆滚滚的脑袋进来,就见炕上瘫着的男子起身倚在炕头。

    幽幽地赤瞳要吃小孩似的盯着他,瘆得人慌。

    小胖团子瞳孔一缩,吓得手一抖,胖乎乎还有着十个窝坑的两只小手,差点把托盘里的药汁给弄撒,啪嗒掉地上了。

    辛辛苦苦熬的,他一下子就机敏地给攥紧了。

    看这男人这么不懂事,吓唬人!成天就知道欺软怕硬,跟小孩儿耍脾气横眉竖眼的!

    小胖子就叉腰生气。

    难道这臭男人不知道,世界上最无知可爱的七岁小孩儿都是“珍宝”,一点不懂爱护。

    一瘪嘴巴,小胖子心底就忍不住闹起,“难哄但一口好吃零嘴也不是不可以哄好”的不高兴情绪。

    胖胖的眼珠子里涌起要掉不掉的大颗泪珠子。

    可他毕竟还小,只有七岁花儿一样年纪。

    还不懂什么龌龊脏心眼。

    对上这样一个气势森森,仿佛要张着血盆大口,想一口咬掉小孩儿脑袋的大魔头。

    而且、还是个摊炕上起不来的病人,有点点可怜,胖团犹豫顿了下……只能忍气吞声、委委屈屈地、忍下来。

    哪怕再生气再气鼓鼓的,他也还是有点害怕,况且托盘里的汤药要趁热喝,才能在男子病弱的身体里,发挥最大药效。

    最重要的是!

    在桃花村里,照顾这个脾气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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