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瘸夫郎: 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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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树影摇曳,像张牙舞爪的鬼手。

    被遏制脖颈的吴三浑身瘫软,手脚软趴趴垂钓,嗓子里艰涩地发出“嗬嗬”气音,将要咽气。

    水笙攥住赵弛手指的力气紧了紧,怯声叫道:“赵弛。”

    对方在黑暗里开口。

    “先把油灯点上,”又道,“别怕。”

    水笙揉着眉眼,短促地应答。

    他赶忙回房,摸到木台上火折子,将一旁的油灯重新点然。

    油灯将正堂缓缓照亮。

    堂内,赵弛将吴三往角落一丢,看他犹如死虾一般倒在地上,面无表情。

    接着又去灶间,抽出两条平时用来捆东西的麻绳。

    麻绳有手指头粗,三两下就将吴三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吴三方才咽气一小会儿,嘴唇乌青。

    赵弛给他几脚,只听几声闷哼,吴三从濒死的状态里勉强抽回一丝神智。

    他脖子吊在地上,晃晃脑袋。

    勉强看清赵弛的模样后,就像看见活阎王,冷汗淋漓,嘶着声,喘气道:“你、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赵弛又给了吴三一脚,转身扶起站不稳的水笙,把人抱到椅子上坐稳。

    “水笙,可有受伤?”

    深邃星目满含焦虑,恨不得把少年端起到眼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翻开检查。

    水笙摇摇头,还没力气开口。

    男人的手掌沾着雨水,拨了拨他汗湿的发髻与额头。

    细滑的肌肤挂了一片冷汗,比雨水还凉,这使得赵弛愈发担心他的情况。

    过了须臾,水笙打量自己被宽大掌心握住的双手,欣喜多过方才的畏惧,些许泪湿的眼睫跃出亮亮的光。

    “赵弛,你为什么、回来了呀?”

    赵弛:“我不放心,就回来看看。”

    自打二人分开,进了山林,总有几分心神不宁。

    他孑然一人惯了,去哪都无牵无挂,与水笙相识不过两月,乍一分别,变得有点不习惯。

    思来想去,傍晚前离开猎屋,淌着夜色,冒着雨,一路往老屋赶。

    虽然还算及时,到底晚了些。

    少年惊惶不定,对自己却充满依赖。

    细细端详水笙亮莹莹的湿润眉眼,心里不是滋味。

    低沉的嗓音浮出自责:“不该将你独自留在家里。”

    “不关你的事!”水笙少有的扬起嗓子,神色愠怒。

    因为怒火,眉眼愈发光亮。

    “是、是他,他太坏了!”

    二人说着话,完全不顾吴三的死活。

    直至此刻,水笙指着吴三骂了一句。

    骂完人,出了气,看对方咽几口气才缓慢吐出一口气,苟延残喘,又后怕地问:“赵弛,他会死吗?”

    “接下来,要如何做才好?”

    赵弛面色冷漠。

    “死不了,先绑着,明天一早再带过去。”

    水笙担心拖累赵弛。

    他脸上澄澈干净,所有情绪一览无余。

    赵弛道:“我另有打算,别怕。”

    虽然没把吴三打死,可方才进屋那会儿,的确抱着把人掐死的念头。

    甚至想,就算弄死又如何?

    灾年死了那么多人,各有各的死法,官府哪里管的过来?

    纵然将人打死,舍了积蓄,与官服私下打点一番,左右不过被关几日,就有释放的机会。

    可水笙不清楚这等不可告人的阴私,赵弛同样不愿让人性的黑暗沾染他干净的脸庞。

    仍值深夜,距离天亮,最快至少三个时辰。

    水笙被安抚片刻,惊魂未定。

    看赵弛要走,连忙伸手扯住对方的手指,又怯怯往角落看了眼。

    “要走了吗……”

    “不走,”赵弛解释:“外头下雨,一路赶回,一身水和汗,先去冲干净。”

    且方才照着吴三的脸给了几拳头,把对方的牙齿打碎了。

    手掌被血渍喷溅,若叫水笙瞧清,影响不好。

    赵弛目光收敛,示意少年安心,接着走到角落,毫不费力地将吴三拖去柴房。

    水笙眼睛转溜溜的,视线跟着男人走进灶间,看他烧热水,煮姜汤。

    约莫一刻,水笙捧着冒气的姜汤小啜,驱寒去惊。

    火辣的味道灌入嗓子,肺腑跟着烧起来。

    泛白的唇瓣逐渐恢复血色,脸颊微微红润。

    赵弛一身水汽,走进正堂,先看他,顺带把门关好。

    大掌往水笙额头探了探,松了口气。

    适才水笙一番惊吓,没起热症已算幸事。

    “时候太晚,先回房休息。”

    水笙巴巴地撩着眼皮。

    赵弛:“……来我房间。”

    *

    床上,赵弛依旧不放心。

    “身上当真没有被伤到?”

    水笙闷声:“没伤到,”

    怕对方看轻自己,又嘀咕:“我、我还能与吴三扭打,咬、咬了他一口的。”

    就是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添没几日的新衣裳被他滚脏了。

    他嘴角一瞥,小脸皱成苦瓜,捧着衣角,说道:“都弄脏了。”

    赵弛让他等会儿,走到右屋,从柜子取出另一套衣物,又去灶间打了盆热水,拿起巾帕,沾水拧了拧。

    “把身子擦一擦,换身就是。”

    水笙稍做擦拭,赵弛把他的双腿放进热水里泡,粗糙的掌心替他搓弄脚心脚背。

    水笙身量不高,骨架不大,一双脚自然大不了多少。

    赵弛的手掌筋骨有力,骨节宽大,时常干活,又习武,到处都生着茧子。

    这会儿轻轻松松拢着一双脚,脚趾圆润,指甲也修剪得干净。

    脚踝周围还残留些许斑藓的痕迹,泡过一阵子药浴,快要淡化了。

    赵弛握着掌心的一双脚,忽然看得出神,搓的时间久了些。

    水笙忍不住挣动,脸蛋憋得涨红。

    “痒痒……”

    赵弛回过心智,松手。

    抓起干布将水笙的腿脚擦拭干净,塞回床上。

    “躺下睡吧。”

    两人如同前些日子一样,并枕同眠,又因为半夜发生的意外,挨得更近。

    熄灭油灯前,赵弛瞥见水笙轻皱的眉心,把人拢在臂弯里。

    灯火一灭,拢得比往日更紧。

    *

    翌日,天色擦亮,正堂内响起断断续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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