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柏林: 12、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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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

    上完数学课,就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下课铃声一响,高鹤昕长舒一口气,想起下节课是体育课,立马兴冲冲拉着宁酒曲去体育馆集合。

    体育课的男生女生分开体育老师带训,男生在热身完后就去了篮球场,女生则是去了体操馆。

    做完一套体操,定点落在最后一个动作,宁酒捂住小腹,蹙了蹙眉。

    陈珀遥站在她后排,扶住她,有些担心地问。

    “甜酒,你没事吧?”

    腹部一抽一抽作痛,宁酒知道是老毛病犯了,轻轻摇头。

    “没事。”

    体操练完是自由活动时间,她拿起空水杯,准备回教室接水。

    腹部的疼痛灼烧着理智,宁酒感到额角洇出的冷汗浸到了眼睛里,又被体育馆外的风吹干。

    她眨了眨眼,眼前一片水雾,篮球场上的少年在视野中化作模糊的剪影,又在某个呼吸间骤然变得清晰。

    手臂盘虬有力,青筋蜿蜒没入袖口,挺直鼻梁滑过晶莹汗珠。

    截球,滞空,灌篮。

    整个篮球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依稀能听清喊的是乔柏林的名字。

    几个女生不经意路过一侧,在旁边观看。

    腹部疼痛加剧,宁酒试图通过调整呼吸让自己好受点,但还是不管用。

    胃痛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这一次好像格外严重。

    腹部针扎似的一下一下泛着疼,她收回视线朝教室走去,也就忽略了人□□簇的缝隙中,那道隐约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

    世界上最悲催的莫过于——

    想喝水的时候,水杯里没水。

    想去饮水机接水,结果发现水桶里的水刚好喝完。

    此刻的教室空无一人,宁酒迅速调整好心态,目光转向一旁备用的水桶,将水杯放在课桌上,尝试把水桶提起来。

    手臂使不上力,水桶被拖拽成摇摇晃晃的曲线,水桶搬到一半折返,没控制好力度,砸到脚尖。

    脚尖的剧痛伴随腹部的抽疼刺激神经,宁酒再一次尝试把水桶搬上饮水机,刚提到大腿位置——

    水桶倏地被人拿走。

    小臂擦过肌肤,能感到血管凸起的贲张感,手里的沉重感取而代之的,是他手掌的温度。

    水桶被提起,替换。

    啪嗒一声,打开热水开关键。

    宁酒的大脑没反应过来,白皙的指尖轻点她的指腹,耳边是他熟悉的清冽嗓音。

    “给我吧。”

    也许是疼痛使脑子变得不那么清醒的缘故,宁酒真的就听他的话松手了。

    乔柏林拿着她的水杯,等到热水键由红转橙,接水的汩汩声在两人之间响起。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说话,但气氛变得越来越奇怪。

    本来寂静的空间里好像一下挤进了很多难以言说的东西,比如潺潺的水声,比如宁酒因为抽痛而泛起的嘶气声,又比如因为安静下来,而显得格外明显的——

    他轻微的喘息声。

    是她走得太慢了么。宁酒一瞬间怀疑。

    刚刚还在篮球场的人,现在就出现在了教室。

    疼痛作祟,感官变得迟钝起来,她疑惑地抬眸望向他时,恰好撞入少年探究的深眸。

    与此同时,手边被递上水杯,杯口濡染湿润,少女本就殷红的嘴唇因沾上水珠显得格外靡丽,纤细的脖颈随着吞咽的动作微动。

    乔柏林移开视线,开始接自己水杯的水。

    “不舒服吗。”

    “......嗯。”

    温水入腹,让痛感消散不少。

    宁酒的大脑重新恢复清醒,视线淡淡扫过乔柏林手中的水杯。

    “好巧。”她随意寒暄,“你也来接水?”

    “嗯。”

    简短的对话再一次戛然而止。

    水声终止,乔柏林看了眼重新装满的水杯,想要离开,耳边传来少女真切的疑问声。

    “乔柏林。”她叫他的名字,“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脚步,停顿。

    乔柏林转过头,嘴角的弧度转瞬。

    “你想我问你什么。”

    宁酒因为乔柏林的反问哑然。

    她轻声说了句算了,拿起水杯往教室门外走,却发现他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

    去路被彻底挡住。

    两人的距离瞬间变得狭窄而逼仄。

    独属于少年磅礴而贲张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依旧面色平静,举止动作依旧礼貌分寸,只是这一次,宁酒却能感到与之截然相反的,藏匿锋芒的侵略性。

    她甚至有瞬间怀疑,她对于乔柏林的第一印象是否是准确的。

    刻意维持的平衡被打破,也许是不想自己处于被动局面,宁酒抓住他先前在图书馆说过的话作为破绽。

    “是你说,我可以直白一点的。”

    所以英语课纸条上的那句话,是他放任她做的,不是她的错。

    看到少女转头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乔柏林挑眉,不急不缓道。

    “那如果,不是我拿到那张纸条呢?”

    宁酒猛地望向他。

    乔柏林:“如果不是我,是别人拿到呢,你想过后果吗。”

    二分之一的概率,五五开,不是他拿到,就是别人。

    宁酒当然想过这种可能。

    因此在递给他纸条的时候,她早就将两张纸条都更换成了自己写的内容,在递给最后一位同学时,再拿出写有别的内容的纸条。

    这种做法对她来说会有点麻烦,但并不难。

    而现在让宁酒真正感到惊讶的是——

    “你在意的原来是这个?”

    像是终于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她的嘴角微微勾起,漂亮的狐狸眼直接而赤/裸地含笑望他。

    “所以,你只想让我对你直白,是这样么。”

    这是故意曲解。

    乔柏林不可能听不出来。

    可他没有说话。

    沉默在蔓延,空间在挤压,表面的平和被灼烧。

    她的瞳色浅,被周围的景色映照得光彩陆离,漂亮到仿佛可以将整个盛夏装下。

    明明眼尾因为疼痛而微微泛红,刚刚喝完留下的水珠在唇上漾起水光,纤细脆弱的脖颈因天气炎热浸出一层薄汗,最终淹没在圆领的校服领口,连开口的语气都格外软。

    宁酒:“那我可以,对你更直白吗?”

    可内容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得寸进尺。

    她好像真的不知道,现在这幅样子,很容易挑起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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