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别梦(重生):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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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会她,见极力挣扎未果,张口便欲咬住侍卫的手,带着哭腔道:“你们都是坏人,我要救阿娘,放开我!”

    这是被绑架了?

    薛蕴容面色惊疑不定,一把揽过她:“为什么说我们是坏人?”

    “捉我们的坏人就是穿成这个样子……”小女孩抽噎着指向几个侍卫。

    几人皆是一怔。

    此次出城,为了不引人注目,侍卫自然也换了套装束,多为短打劲装,能让人瞧出是些个练家子。

    “别怕,”薛蕴容擦去小女孩的眼泪,“你看我,哪里像坏人?你与阿姐说,阿姐帮你。”

    谁知小女孩似是受到了惊吓,直接放声大哭:“我要寻阿爹,阿爹明明说好了与我们一起回乡……”

    这孩子年岁太小,什么也问不出,薛蕴容一个头赛两个大。

    手足无措之际,燕起忽然惊疑道:“这女娃怎么和姓何的有几分相似?”

    何康被带入宫中后,便是燕起与另一个侍卫轮番看守,时间久了自然记住了。

    闻言,薛蕴容掏出帕子,将小女孩被泪水与灰尘胡成一团的脸擦干净:“你姓何?你阿爹叫何康?”

    小女孩哭声顿时止了,只呆呆地看向她。

    看来没错!

    依小女孩之言,捉她们的人与燕起等人装束相似,而郑钰心腹侍卫唯有朔风一个,九成九便是他了。何康家眷作为威胁的手段,自然不能轻易死了,是以朔风必定得常去那里。

    若是顺着这根藤摸去,岂不是也能寻到越承昀去处?

    薛蕴容心中一喜:“我们是你爹派来的帮手,快带我们去救你阿娘!”

    *

    越承昀喘着粗气,将手中的绳子用力打了个死结,随后终于脱力跌坐在地。

    他发丝凌乱,汗水顺着额角滴落,整个外袍也被划出了数到口子,手掌因紧攥粗绳而泛红、浮起勒痕,甚至有的地方被磨破了口子。

    但眼前的另一人,显然更加狼狈。

    朔风被他死死绑在了一个破木椅子上,脖子上的勒痕可谓触目惊心。为破了他逃跑的可能,越承昀砍下了几根粗壮的树枝,将朔风的腿与树枝绑在了一块。在确保他袖中并无利器后,他才安心。

    “你分明不愿替郑钰做这昧良心的事,又何必再替他遮掩!”

    朔风好不容易从方才麻绳勒住脖子的窒息感中脱离出来,闻言更不欲理会越承昀,他偏过头,仍在平复气息。

    “宣平侯府一下子少了那么多侍从,想必不是被遣散出府,而是被杀了。”越承昀平复了会儿,接着道,“你那要好的同乡也在其中吧。”

    “上回秋猎,跟在郑钰身边的必定是他。让我猜猜,他传错了消息,不慎致使郑钰受伤,所以被杀了。”

    朔风虽仍未言语,可越承昀还是从他紧绷的侧脸看出了端倪。

    “同乡情谊最是难得,你在郑钰身边多年,他难道分毫不知么?为着这么个狼心狗肺、对着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陛下下手之人,你还情愿效忠与他,你的良心也被狗吃了?”

    吼出这句话后良久,朔风终于动了动嘴:“那小子确实做了错事,主子罚他也是应该的。”他沙哑着嗓子,终于扭头正视越承昀,“驸马,别再多说了,倒不如将我杀了。侯爷纵有百般不好,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背叛他,更不会轻易告发他。”

    “况且,我听说,陛下已无大碍。只要我不说,就没人能将此事推到侯爷头上,一切都是我做的。”

    越承昀冷笑:“通敌叛国,难道你也能替他拦下?”

    朔风瞬间变了神色。

    越承昀撑着地起身,紧紧盯着他:“我都知道。”

    “你最好想清楚。若当真到了那一步,你家主子势必性命不保。可若是提前坦白,郑钰还不至于那么惨。”

    他还欲再放狠话,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女人的惊叫与孩童的哭声,瞬间噤了声,将破布塞进朔风嘴里,自己则迅速贴近门边,透过门缝向外瞧。

    *

    薛蕴容跟着小女孩来到一处极为偏僻的角落,再走一段路便要到山脚。放眼望去,只有几个破败不堪的屋子。

    四周杂草丛生,几乎没过小腿,风甫一吹过,草丛中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就是那里,阿娘!我要阿娘!”小女孩指了其中一间,嚷着要下马,旋即就被薛蕴容按住了。

    燕起抽出长剑,与另一个侍卫警惕地摸近屋子。谁也不能确定,周围是否藏着心怀歹意之人。

    走到跟前,只见这破木门上门栓紧闭,赫然挂着一道铜锁,怎么看都与这屋子的外表颇为不符。侧窗破了个洞,刚好够一个孩子从中爬出。燕起提剑便砍向铜锁,屋内立即传来惊叫声。

    小女孩哭叫着、屋内女人惊叫着,惊起不远处树梢的乌鸦。

    薛蕴容视线向四周扫去,忽然留意到最东侧紧闭着院门的屋舍,莫名起了个念头。

    不做耽搁,她将孩子交给身侧的侍卫,自己则将长剑从剑鞘中拔出,缓缓靠近木门。

    门栓竟是内侧被拴上的,而院内静悄悄的。

    薛蕴容心中一紧,扬起长剑便要插入门缝砍下木栓。

    可在这一瞬间,木门竟从内被打开,眼前赫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只是这脸再也不复往日风姿,尘土皆爬上了鬓角,显得他整个人都灰扑扑的。

    “你!”他出现的太过突然、太过惊喜,薛蕴容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

    下一瞬,手中的剑被人轻轻拿去,她被越承昀大力锁入怀中。

    第55章 第55章薛蕴容将平安扣塞回他手……

    长剑轻轻坠落在门边的杂草堆上,不轻不重地发出闷闷的声响。二人始终沉默着,连风都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薛蕴容仍是方才僵立的动作,半张脸埋在越承昀的肩膀上,露出的一双眼睛半垂,睫羽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掩去。

    良久,她才动了动,却不是环住他,而是狠狠给了他后背一拳。耳侧传来一声闷哼,环住身体的力道却未减半分。

    “对不住,我……”

    随着越承昀出声,薛蕴容竟感觉到有什么热液滴落。夏衣单薄,那一块瞬间被浸湿。直到又一滴落在衣襟,薛蕴容才回过神。

    他竟是哭了。

    这个猜想叫她心头一颤,轻轻挣开越承昀的怀抱,却见他顷刻间偏过头,只让她看见泛红的眼尾。

    不让看她偏看!

    薛蕴容用力掰过越承昀的脸,见他躲闪,头一回露出恶狠狠的目光:“你实在太过莽撞!”

    说完这句,她松开手,视线又上下扫过越承昀全身,见并无明显伤痕后才暗中松了口气,只是嘴上依旧冷笑一声。

    她还欲再斥责几句,却见他一副垂眸低头认训的模样,只得咽下后半句。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想起了什么,忽然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缠绕几圈的物件,那圆润青色的玉扣在手心泛起莹润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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