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多磨: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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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工作和家庭,应该很难兼顾。我看啊,你以后要么干脆换个轻松点的工作,要么,所里文职岗不是有空缺吗?或者,早点接李师太的班也行啊。我看李师太对你,那是当亲传弟子看的,她肯定乐意。”

    苏淼走到光谱仪前,开始操作。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不会换岗。”

    “那……”

    岑姝想了想,不知道再接什么话,苏淼压根就不是贪图享乐的人,这个认知她很早就已经清楚。只是没想到在爱情最容易上头的初期,她的选择依旧是如此坚定。

    她不再多说。

    一个多小时后,数据采集完毕。苏淼收拾好东西,想起有份报告还需要去档案室找李师太签字确认。

    和岑姝道了别,她起身去档案室。

    走廊的灯光昏黄,勉强照亮一排排高耸至天花板的铁质档案柜,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

    苏淼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一种不安感悄然升起。

    她快步走向李师太常坐的那个角落办公桌。越靠近,那股不安感越强烈。光线太暗,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倒在地上。

    “李老师?”苏淼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档案室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回音。

    并没有得到回应。

    她心猛地一沉,几步冲过去。

    只见李师太整个人歪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花白的头发散乱,脸色是骇人的灰败,一只手还保持着想去够桌角的姿势,旁边散落着几份文件。

    “李老师!”苏淼惊呼一声,扑跪下去,手指探向她的颈动脉。

    微弱的搏动传来,苏淼的心脏才从嗓子眼落回原位,但恐惧并未消散。

    她立刻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喂?120吗?这里是平州考古研究所档案室,有人晕倒了,情况很危险,请快点来。”

    救护车呼啸着将李师太送进了平州市中心医院急救室。

    苏淼焦急地等在门外,几个小时后,急诊医生疲惫地走出来,摘下口罩。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但情况不乐观。”医生的表情严肃,“初步诊断是霍奇金淋巴瘤,伴有严重并发症,她这病拖得太久了。”

    医生翻看着刚出来的部分检查报告,眉头紧锁,“病人无家属是吧?刚才我们查了她的就诊记录,这一两年里她虽然有拿药检查,但根本没有系统治疗过,一直在硬扛着工作,如果早点下决心化疗干预,情况大概率会比现在好很多。”

    医生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得,李师太是如何拖着重病的身体,穆的档案室中。

    一种极其熟悉,又令人窒息的李师太的消极治疗态度,与赵倩生命最后那段时光里,流露其相似。

    没有求生意志,孑然一身,随时准备迎接生命的终点。

    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瘦得脱了形的李师太,苏淼的心紧了又紧。

    李师太于她,是严师,是引路人,更是

    “不过霍奇金淋巴瘤这个病,在恶性肿瘤里被称为‘幸运的少数派’,虽然患者大概率是中晚期,但是治愈率仍旧比较高,你们要做的是安抚患者情绪,使其保持较强烈的求生意志。当然,费用上你们要做好准备……”

    医的内容,逐一交代给眼前的小姑娘。

    “费用我来承担,请用最好的方案,该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苏淼脱口而出。

    医生点点头,远处有护士叫他,他给了众人一个安慰的眼神,转身去了另一间病房。

    见人走了,岑姝拉拉苏淼的衣角,神情严肃,“苏博士你可想好了,这样什么事儿都往身上揽,你会过得很累。李师太这些年为了资助那些贫困学生,积蓄几乎没有。而你刚买完房,剩下的不打算装修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那几千块工资,怎么撑得起医疗花销?”

    “装修的事情再说吧。”

    “这样我先去工会替李师太申请急难救助金,再组织一次募捐,不管多少,也能帮上一点。你不要全大包大揽,要负责也是我来,姐比你有钱。”

    苏淼沉默婉拒,只说有困难会开口。

    李师太虽有正规事业编,医疗报销比例不低。但除住院费、检查费、护理费外,那些不在医保目录内,效果可能更好但价格惊人的外购药却都需要自费,是可以预想的一笔巨额费用。

    苏淼第一次对自己买下那套房产生了强烈的后悔。

    后续的装修预留款,此刻成了救命钱。

    她开始盘算赵国乾给她的那五万块。

    而更让她难受的是李师太的状态,她变得十分暴躁,小老太已经瘦得不足七十斤,却仍一遍一遍地斥责她为她浪费时间,浪费国家医疗。

    拔针拔管的事情做了好几次,夜里苏淼时常惊醒。一次,她听见李师太痛得低低喘息,在寂静的病房里听得格外清晰,借着月光都能看见她额头阵阵冷汗。

    苏淼不由战栗,仿佛闻见了死亡的气息。

    她坐起身,走到病床边蹲下,握住李师太冰冷如枯槁的手。

    “我没用了,你不要浪费钱……”李师太絮絮叨叨着,苏淼将她的手握得很紧很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凉凉的泪水流到她指缝间,李师太才意识到苏淼在哭。

    她久久震撼,她看着苏淼进所,小姑娘话不多,踏实又勤勉。从没有因为她的严苛而红过脸,置过气。更没有见她哭过,这样坚强独立的小姑娘,却为了她这把老骨头在哭。

    她心里太难受。

    她孤单了一辈子,到老了却碰上这样真心实意的好姑娘,她怎么舍得再耽误她,拖垮她。

    “不治了好不好?老师活到这个岁数,也够本了,剩下的听天由命。”

    苏淼什么也没说,只是擦干泪,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依旧我行我素,继续监督她吃药和治疗。

    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路慎东,他的出差十分频繁,近两周他都在德国拜访客户,开拓业务渠道。

    北京时间比慕尼黑早六个小时,往往苏淼刚刚七点多晨起替李师太洗漱,准备做检查,路慎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那头已是凌晨一点过,路慎东刚结束一天的工作,隔着千山万水,只想听听苏淼的声音。

    “这么早就醒了?周末也这么自律。”

    “睡不着起来整理资料。”

    “怎么声音听起来比我还累?装修的事情等我回来再做,我一个人忙就够了,你照顾好自己。”

    连日的陪护让苏淼感觉力不从心,十八九岁的时候,年轻的身体透支完很快就会恢复。

    如今她已经二十九岁,所里的课题工作繁琐又需保持高度注意力,她的耐力远不如前。

    岑姝偶尔会过来搭把手,但她深知陪护的辛苦,不愿让她这样的娇小姐吃这种苦。更何况岑姝自己也是重点保护对象,最终还是她一个人承担起陪护的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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