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朋友之名窥伺已久: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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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活到每一个明天的全部期待◎

    郁思弦的人生,是从六岁开始的。

    准确来说,是从六岁那年,子弹穿过母亲的身体,把血溅到他脸上的那一刻开始的。

    在那之前他幸福过吗?不知道,他记不清了。

    以那道红色为界,前六年的时光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以至于最终成为他再也无法想起的浮光掠影。

    从手术室出来几个月后,他仍旧卧病在床,也仍旧说不出话。

    爸爸最开始的悲痛欲绝,在日复一日照顾一个失声小孩的过程中,终于被消磨殆尽。

    那天在心理医生走后,爸爸抱着脑袋盯着他,着了魔一样看了很久很久,然后走过来,抓住了他的衣领,命令道:“郁思弦,你给我说话!听到了吗?我让你给我说话!”

    “几个月过去了,这么一点心理问题你都克服不了吗?你想告诉我,你妈用命换回来的,是个连话都说不出的废物吗?!!”

    爸爸的眼睛越来越红,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他渐渐喘不过气来了。

    郁思弦其实也并没有,很强烈的非要活下去的欲望。

    但人的本能是那样的,当他几近无法呼吸的那一刻,身体自动做出反应,他下意识地去掰爸爸的手,手脚乱蹬,推翻了床头的玻璃杯,惊动了从外面路过的护士。

    “天哪先生您在做什么!”闯进来的人瞪大了眼,险些引起诉讼。

    那天之后,爸爸带着他匆匆回国,此后十二年的时间,郁思弦再也未曾踏足大洋彼岸的这片国度。

    回国以后,处处都是探究的、同情的、看热闹的目光。

    爸爸厌烦透顶,解雇了所有家政和司机,带着他搬到了南郊别苑。

    爸爸的新生活自此开始了,他把郁思弦丢给保姆和护工,自此不再过问郁思弦的身体状况、不再过问郁思弦的失声问题、甚至也不怎么回家。

    爸爸的态度也毫无意外地,影响到了家里所有工作人员的态度。

    他们仍旧按照合同内容照顾他,但也没有别的了。

    “思弦,出来吃饭。”

    “思弦,衣服掀起来,换药。”

    “思弦,跟我去做检查。”

    “思弦,出来见客人。”

    ……

    每个人都机械地叫他去做该做的事情。

    因为郁思弦不会说话,所以也不再有人想听他的想法和意见了。

    他的世界变成了一部没有声音的黑白默片。

    对于这一点,郁思弦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所谓。

    他是个烫手山芋,在那些安静注视着所有人的时光里,他无师自通了那些人情世故,待在自己终日寂静的房间,称职地做一个不给人添麻烦的人偶。

    陆照霜和萧烨第一次来拜访他们家时,郁思弦甚至没有去记他们的脸。

    他只是遵照父亲的命令,从房间出来,作为父亲展示伤痛的展品,承受客人们哀怜的目光,听他们说些“真不容易”、“一定很辛苦吧”云云的话。

    如此便完成了展品的工作,他可以回房了。

    却忽然响起一个女声:“思弦,可以带阿霜和小烨去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吗?”

    第一次有人提出这种要求。

    郁思弦抬起头,看到说这句话的阿姨。

    即便是这种私下聚会,她的坐姿依然优雅端正,视线温和,克制着怜悯的尺度,是刚才所有客人里,唯一没有对他说什么“可怜、辛苦”之类的话的人。

    很久以后,郁思弦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章若华。

    爸爸显然也没有料到这种提议,愣了一会儿,才有点尴尬地说:“思弦,你就带他们去看看你的房间吧。”

    郁思弦依言照做,领着后面那两个叽叽喳喳的小男孩小女孩进了房间。

    萧烨最开始很有兴致,但当他发现郁思弦的房间既没有机器人和遥控车,也没有NDS和PSP以后,他很快就打起了哈欠。

    他很自然地拉住了陆照霜的手,“阿霜,去我家打游戏吧。”

    陆照霜听萧烨一说,也明显意动。

    他们终于要走了。

    郁思弦自顾自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绘本开始看,静等这两位不速之客的离开。

    然而,他视野里忽然垂落一片阴影。

    他下意识抬起头,越过绘本上沿,看到一双葡萄一样漂亮的眼睛。

    小女孩弯腰看着他,蕾丝裙摆碰到了他的小腿,几缕柔软的黑发垂落到他脸上,带着丝丝让人难耐的痒意。

    “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去?”她问。

    郁思弦愣住了。

    萧烨显然有些不耐烦,“阿霜,他还病着呢,你叫他干嘛呀?”

    陆照霜:“我们可以问问郁叔叔,说不定行呢。”

    “他连话都不会说,你怎么知道他想不想去啊?”

    是的,郁思弦说不出话,走到哪里都只会给人添麻烦,是一个别人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

    他很有自知之明,甚至连失望都没有,就已经平静地垂下了眼。

    但小女孩却伸手把他的绘本按到了膝上,蹲下身与他平视,歪头问他:“你想还是不想?”

    郁思弦没有了藏起自己的绘本,有点手足无措。

    “哦对了,你不能说话,”她眨着眼等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笑眯眯地又问:“那你想就眨一下眼,不想就眨两下眼,好不好?”

    很多年后,在陆照霜被陆叔叔砸伤额头,来他家包扎伤口的那天,她聊起他们的第一印象,她说,“你应该对我没什么印象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大家总是对萧烨印象更深。”

    她怎么会以为,在他们的初见里,他会牢记萧烨而遗忘她呢?

    她对他来说……是这部黑白默片开始以来,第一次想听到郁思弦声音的人。

    他身体不好,畏寒得厉害,但这会儿,他却发现自己攥着绘本的手心沁出了黏腻的汗水,伴随着自己重新开始鼓噪的心跳。

    他敏锐地预知,他不会再有第三次被她邀请的机会。

    于是,他谨慎又小心翼翼地,朝她眨了下眼。

    那真的,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以为漫长的冬天终于结束,生活开始变好的节点。

    事实是,不会。

    他并没有被允许出门,却因为记住了她,而开始日复一日地,看她如何从他们家门外经过。

    上学、玩耍、和家人散步……

    错觉结束以后,他每一天都在看到,他们过着多么截然不同的生活。

    属于他的寂静,比以往都更加深刻地向他涌来。

    他经常看着自己身边的窗户,往下眺望的时候,有时候会觉得,它好像一个拥有强大引力的黑洞,在引诱着他跳下去。

    直到陆照霜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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