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影卫对我心怀不轨: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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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骂声极富穿透力,不消一会儿,黑暗里的人就被他惊动。

    沈朔不由叹了口气。

    于墨还在心疼自己的纸,小心地展开,看到了上面还残留的字眼:“锦衣司?我**七大舅八大姑!我这纸*%¥&……”

    他指名道姓地骂着,身后骤然冒出一道黑衣人,不消眨眼的功夫,于墨便没了声息。

    沈朔盯着那道黑衣人,见他正准备点火连人带纸一块儿烧掉,却看到了行动的信号,他只得一脚将尸体踹入河里。

    而黑影聚集的方向,正是盛府。

    沈朔心跳加快,攥紧双拳,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消失在幻境尽头。

    画面闪现,樱勺紧接着从暗处现身,在河面上发现了于墨,用竹竿费了好大力气把人挑到岸边,用自己撕下的松烟纸替换了他手中紧握的半枚密函。

    沈朔当即明了。

    樱勺作为目击者,看清了于墨被害的过程却秘而不宣,眼前的幻境便是樱勺的记忆。

    他站在原地,又一声猫叫后,他又重新回到了松烟坊,但和之前见到的有了不少变化。

    庭中的花败了不少,院中的陈设也少了许多,变得格外空荡,像是要随时走人。

    同样是夜深人静时,主卧房漆黑一片,没有人知道坊内发生了什么。

    而从沈朔的视角来看,纸坊此刻的大火已经蔓延到了住处。火燃烧的速度很快,滚滚浓烟席卷了整个府邸,当人们发现失火后,惊恐声叫喊声此起彼伏。

    茅修被浓烈的烟尘呛醒,正准备夺门而逃,却不想房梁毫无征兆倒塌,正砸在他背上。

    断裂的脊骨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痛苦于无声中哭嚎,两只沾满灰土与血的胳膊在地上扭曲挣扎,一点一点拖着血肉模糊的身躯前进。

    沈朔站在庭中,看着茅修身后拖行出的一长道血痕,不免生出一丝同情。

    人在将死时总会激发出想活下去的意志。

    茅修凭着双手将自己拖出了屋子,在台阶上停了片刻,沈朔以为他要求救,下意识去看附近有没有跑出来的人,然而等他再看向茅修时,对方却是调转了方向,让整个人沿着台阶滚了下去。

    “都这时候了还想去哪儿。”沈朔生出疑问。

    却见茅修凭借惯性一路滚到假山边,向假山后隐蔽的洞口爬去,与此同时,假山里现出了衣服一角。

    沈朔跟在茅修后面,清楚地看着假山里的纤娘从洞口出现向茅修伸手,可茅修这时却不动了,只是静静地趴在地上看着她。

    府内哀嚎声一浪高过一浪,假山处却是格外平静。

    “走,带着女儿走得远远的,去过日子”茅修脸色已经十分苍白,说话声音也几乎听不见。

    周围到处都是逃难的下人,纤娘不敢出现,只能尽力伸长手去够,直到茅修彻底支撑不住,大喊一声“纤娘!”,纤娘才狠心扔下了他,躲回了地道。

    松烟坊在大火中烟消云散,火燃尽的那日,纤娘用布裹了脸,偷偷溜到松烟坊外,恰好撞见放火之人回来验收成果。

    那些黑衣人看到池边茅修的尸体,便放了把火将尸体烧干净。

    然而刚放完火,一只黑猫忽然从暗处窜了出来,在黑衣人猝不及防之时叼走了从他怀里落下的腰牌。

    他们追赶黑猫而去,纤娘适时跑进庭中,用袍子扑灭火焰,手臂也被火灼伤。

    黑衣人一去便没有再出现,纤娘带着茅修的尸体离开,从此再无人踏足松烟坊。

    沈朔从幻境中走出,抬眸一看,东海夫人已经将那块腰牌和半张密函放在了茶几上。

    “锦衣司。”

    沈朔看着腰牌上的几个大字,心底好似火烧一般。

    东海夫人开口道:“殿下想知道的,我们已经展示给殿下了。”

    “你们早知本王会来,也早就备好了一切。”沈朔看向东海夫人,小鲤抱着黑猫在一旁就座,眼中并没有多少情绪。

    东海夫人悠悠道:“殿下若不嫌草民之事有辱尊耳,民妇也愿将往日的恩怨说个一二。”

    沈朔道:“夫人若有冤屈,本王的能力之内也可帮上一二。”

    东海夫人微微一笑,没有回应沈朔的承诺,只讲述起了埋藏多年的往事:

    “茅家祖上几代一直是皇室御用的木匠,茅修祖父因某次犯错贬回了民间,举家搬迁至了临县,直到茅修这代,一直生活在此。”

    “我十七岁那年与茅修结为夫妇,多年来,膝下只樱勺一个女儿,疼爱有加,只盼着能一家三口过着永远平静安稳的生活,却不想樱勺及笄那年,被来临县采买木料的于墨看上,连同他的几十名家丁对我们施威,将她给带了走。”

    抱着猫的小鲤在听到这段往事时,眸色也随之黯淡下来。

    “樱勺走后,我和茅修找官府说理,官府不理又找员外贵人求情,多年来散尽家财不得结果,只因那于墨的远方表姐是刺史老爷的夫人,刺史家还与长平王府交好,因此没人敢招惹他。”

    东海夫人说着,沈朔感觉气氛有些微妙,他一抬眼,樱勺快速把怨恨的目光收了回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

    沈朔解释道:“盛府与于家根本不来往,什么表亲之系,都是于墨自己散布的。”

    东海夫人淡淡道:“我不在乎他们两家究竟如何,我只在乎造孽之人需要付出代价。”

    沈朔点点头,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和茅修自此日渐颓靡,萌生了轻生的念头,可想着樱勺在于府日日受那老匹夫和老妖婆的欺辱,我们便咽不下这口气。”东海夫人沉声道:“所以我们从临县搬来了此地,隐姓埋名,日日在松烟坊附近找寻机会,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沈朔问道:“松烟坊管家?”

    “不错。”东海夫人冷哼一声:“于墨是个一心痴迷制纸术的人,对于他的妻妾、下人俱是蛮横无度,管家也早看他不顺眼了。”

    沈朔恍然大悟:“所以一切都是你们和管家串通好的。”

    “我们原本就想对于墨下手,可谁知于墨自己死于非命,我们本想借此将樱勺救出,可那老妖婆硬是不放人,将坊内大权掌握在手。”

    “管家被逼急了,便找了我们商议,在庭院的假山下挖了条通往我家的地道,再不时放出我和他的奸情,待到时机成熟,我们利用机栝幻术,让茅修“砍死”了管家,继而闹上公堂。彼时盛府遭难,衙门也不必再顾忌,便直接抄了于家。”

    东海夫人说起来也十分解恨,抄家之后,老妖婆受不了打击,没多久就投井自尽了,死状着实惨烈。

    樱勺垂眸摸猫,黑猫呜呜了一声,舒服地眯起了眼。

    沈朔却适时沉默。

    东海夫人接着捏了捏手心,语气充满了遗憾:“多年经营,恩怨已了,我们一家有幸再度重逢。本想着等我和樱勺假死之后,茅修将松烟坊卖了,一同回临县继续生活,却不料那伙黑衣人又回来放火杀生,最终还是茅修独自替咱们母女担了这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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