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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上昆仑》 21、上船(第1/2页)
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了坐船的方式回昆仑。
毕竟山路漫长曲折,等他们回到昆仑,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昆仑的逍遥游长老和弟子们出了远门,如今昆仑里没有别的逍遥游弟子,也没有人能抽出空来接他们一趟,这回去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谋划。
“没关系啦,我已经给师父他们发了传信,他们说,等抽出空的时候,就会来接我们。说不定等我们刚上船,他们就来了。”徐秋白说着。
徐秋白的话里总是带着过分的乐观,若不是沈苍玉曾在南柯山见过他求死的模样,她当真会被他骗过去,以为他是个天真开朗的人。
*
码头的木板覆着一层薄霜,在靴底下发出“咔咔”的脆响。渔夫们呵着白气,用冻僵的手指扒开渔网,带着冰碴子的鱼落在船板上,鱼尾扑腾着,碎冰飞溅。
“邪门了,”老人站在码头旁揣着手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感慨道。
“啥啊?”一旁的人听见他的话,忍不住将脑袋凑过来张望着。
“这大冷天的,鱼群倒像是赶着投胎似的往外跳。”老人指了指海面,几尾青鱼正从碎冰间跃出,又“啪”地落回飘满浮冰的水里。
不远处的鱼贩听见他的话,忍不住接道:“是啊,不过多亏了这群疯鱼,咱们这几天赚得盆满钵满。”
他呼出的白雾里飘着鱼腥味:“没想到今年冬天,咱们也能吃上全鱼宴了。”
“这便是咱家的拿手招牌——云飘雪。”跑堂将小盅的盖子掀开,热气蒸腾而上。
徐秋白耸了耸鼻子:“好香啊!”
跑堂笑着将托盘上的小盅放在桌上,往前一推,小盅精准地滑到每个人跟前:“客官请慢用。”说完她便躬身往后退去。
桌上的菜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若是沈苍玉一个人,她断然不可能点这么多菜,但如今身旁跟着两个昆仑内门弟子,她自然撸起袖子,让跑堂抄一本。
毕竟昆仑有的是钱。
沈苍玉看向身前的那一盅“云飘雪”,用勺子轻轻搅动,雪白的鱼肉便如云絮般在澄澈的汤里散开,她尝了一口,说道:“这云飘雪原来只是普通的豆腐鱼汤罢了,可惜这鱼肉该用白肚鲭鱼,可惜,用的是麻口鱼,肉质远不如前者,口感差了一节。要是以鸡汤为底,白肚鲭鱼片增鲜,又辅以豆腐提味,撒上姜丝和葱花,会更鲜美。”
徐秋白瞪圆眼睛:“你连这个都知道?”
沈苍玉眼角一弯,垂下眼看着炖盅里的汤:“那当然,蓬莱与外世隔绝,不像这里什么都有,我们只能在现有的食材上细细钻研。这云飘雪让我想起我师姐研究的一道食谱……”
她低头吹汤时,毡帽投下的阴影掩住了嘴角——哪有什么师姐的食谱,不过是她随奇珍坊队伍周游列国进货时,在七星沿海尝过的冰湖鱼鲜、在涵江畔学过用松花鱼露、在西临见识过渔娘用竹筒蒸鸡汤罢了。
杂糅一下,就变成了这师姐的食谱。
上一世她得到的经验如今成为了她吹嘘的资本,她靠着这些见识不断去填补自己的人设。她也不怕他们揪出她话里的漏洞,因为她的话挑不出错处。
当你说出的话里有九成是对的,久而久之,人们也会觉得,她那一成谎言也无可挑剔。
沈苍玉的视线穿过窗口落在海面上。她想起进门前听见岸边的小贩闲聊。
最近海上丰收,海鱼泛滥,这虽是好事,但却隐约透露出一种异样的状态。靠海吃海的渔民一眼便能瞧出端倪:“是不是有风暴要来了?”
“风暴?”徐秋白看了一眼头顶的万里晴空,看不出半点风暴的前兆。
“我不会看天,但我会看水,这海里的鱼动向便是风暴的预兆。”沈苍玉说道。
昆仑是山,他们长年居住在山上,自然也不懂海里的事情,徐秋白犹豫地看向裴文景:“如果真的有风暴,我们还要上船吗?”
裴文景没有说话,只是将杯子里的热茶喝下。
从他和魔修对战又去了一趟地府找人以后,他就像是得了肺疾一样,时不时咳嗽,偶尔还会吐出血来。每当他使用心术和道法,症状又会加重几分。
对此,徐秋白唠叨过好几次:“你状态那么差,早知道就让你跟着他们回昆仑才是。”
但裴文景却只说没事,也不知道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
前几日,沈苍玉悄悄盯着裴文景,果然,蹲到了他的动静。
黑白两色的气流绕在他身侧,他催动了太极道法,一看就是想要去地府找人。
沈苍玉站在他身前紧紧盯着他说道:“你又要去地府找人了吗?你现在身体那么差,你要是去,别说救人了,连你自己也回不来。”
裴文景没有说话。
沈苍玉却追着说道:“你要是死了,那我们怎么办?”她这一世还没有看着裴文景走到最后,在她眼里,像大师兄这样的人,就应该悟出自己的道,得道成仙,而不是和那什么穿越者争昆仑大师兄的位置,争人们的关注,争荣誉嘉奖,争天材地宝,更不是死在这里。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裴文景说道。要是再迟一步,只怕那些弟子也要投胎了。
“来不及就不要追了,你为什么非要为别人的命运负责?”沈苍玉说道。
她看不惯裴文景将所有事都揽在身上的样子。她觉得,那些人没有将自己保护好,如今得了这个后果,就应该受着,而不是让别人来承担。
他们要是真的想活,就得靠自己的努力生存下来啊,就像鹿元一样。
鹿元宁愿抛弃肉身,将魂魄寄存在一个小蜥蜴身上,也要想办法活下来。其他人既然都是昆仑内门修炼多年的弟子,肯定也学了保命的手段,手上有保命的法器。他们有这么多底牌还是没能活下来,那就别活了。
她不在乎别人,只在乎裴文景,她想看着裴文景一直走下去。
裴文景还是没有说话,但萦绕在他身旁黑白两色的气流却逐渐化去。
沈苍玉知道,她说服了他。她松了口气。
往后几天,她时刻留意着裴文景,所幸,他再也没有使用过太极道法。
裴文景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空,沈苍玉在等他说出她想听见的那句话。
“如果真的有暴风,那还不如不上船了,就在这里等长老他们吧。”这句话是徐秋白先说出来的。
沈苍玉在一旁连忙点头。
“过几日,船才到岸,等那个时候再看吧。”裴文景终于松了口。
但过上几日,船只即将停泊,天上还是晴空万里,别说暴雨了,一片乌云都没见着,就连雪都停了。
沈苍玉算了算日子,明明前日子刚过小寒,但寒气却没有来到这个地方。或许这个地方近海,她也不觉得冷,只觉得海风腥咸,带着股湿气。她透过窗户往外看,只见海上浮着薄薄一层冰,船只一晃,冰就碎了。这里的雪很薄很细,近乎没有,天上日光一晒,雪便消失了。
不像是冬天。她想。
鹿元跳到桌面上,趴在茶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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