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之往: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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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开仍留守的运营小哥,将手捧了许久的,仍温热的红茶递向程淮山。

    刚落座的程淮山抬头看向她,步蘅道:“刚泡好,红茶,暖胃。”

    程淮山啜了口,微抬杯冲她说:“谢了。”

    从在池张的疯长科技那日,俩人起了争执之后,程淮山去而复返送伞,他们便少有直接接触,更一直疏离客气,添了显而易见的隔阂。

    此刻,于近处审视程淮山那张隐隐青到发白的脸,步蘅数月前看到他那一脸宛如大限将至般的颓丧时便滋生的不安,更是随着适才检索到的雷格集团的名字和眼前程淮山疲惫的面容野蛮疯长。

    步蘅在程淮山身旁空闲的工位上落座。

    程淮山面前成摞的资料书遮挡住她部分视线,厚重书堆亦于眼前这方空间内平添了些微压抑感。

    很多话,若开口讲,要细细斟酌语气。整个α内,也正静得只剩人敲击键盘的声音。

    步蘅考量过后,决定不动嘴,选择在手机键盘上敲句子,发给程淮山:“今晚还得熬多久?”

    面前的手机乍振动,程淮山便摸起来查看,他一样敲字回步蘅:“不久,最多个把小时。”

    步蘅:“如果需要人打下手,随时喊我。”

    程淮山:“好,那就不跟你客气了哈。”

    步蘅又道:“刚才我在楼下看见你了。”她没有选择继续绕弯子。

    程淮山赓即从屏幕间抬眼看她,但步蘅仍垂眸于手机屏幕,并未回视。

    掌心的手机复又振动,程淮山低头扫向屏幕,上面是步蘅补充的又一句话:“凑巧看到你和一个姑娘起争执。”

    和程淮山料想到的一模一样。

    微犹豫,程淮山曲指敲键盘,回:“一个亲戚,有些不愉快但问题不大。别担心。”

    两个半句,有因,有后果,堵死了步蘅很多想脱口而出的问句。

    步蘅这才将视线投向程淮山。

    近看,他眼底像堆了块儿火烧云,眼白里俱掺杂红血丝。那红似火,也似殷殷血色。

    这双渗着浓重疲惫的眼让人不忍再叨扰下去,犹豫片刻,步蘅放弃继续交谈的打算,从座椅上起身,最后没忘在对话框里留一句:“师哥,累了的时候可以停一停。你胖一点更好看。”

    他们的师父兼老板——骆子儒虽然脾气差,给人的压力却有限。但是因为行业属性,人人争分夺秒,做个媒体人到底是轻松不了多少的,入行后但凡对工作有些责任感,持续熬心血煲文是日常。

    步蘅目睹程淮山身处疲乏的状态已持续了数月之久,总觉得他的眼睛都是在半睁着,眼皮随时能阖上,当下不劝,她心不安。

    见步蘅要离开,程淮山在她起身的刹那,将此前握在掌心的手机扔回桌面,突然出手攥住步蘅的手腕。

    程淮山贴过来的那只手手温极凉,像一道冰冷的铁铐搭在步蘅手腕上。

    这冷,在这一刻和热一样灼人。

    步蘅没挣,紧接着便听到程淮山说:“先别急着走。师哥现在向你道歉,我们算和好?”

    道歉……和好……步蘅没想到,在程淮山眼里,他们这些日子的寡言相对竟是在闹一场旷日持久的别扭。

    程淮山:“我承认你说得对。我有复盘过,上一回你跟我跑现场的时候,是我失态。”

    他将姿态放得很低,步蘅反而觉得艰难,只得回:“师哥,你没有对不起过我。”

    她并不是他该道歉的那个对象。

    程淮山倏而松了手,并未附和她的话:“我有我的判断。那我就厚着脸皮当你答应了。你给的这杯茶,我会好好喝。”

    话落,铺陈满倦容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

    捕捉到这笑,这一瞬,步蘅突然想起她进α的第一个月,第一次夜里加班,在楼梯间同程淮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过。聊各自经手的选题,聊当时的财经热点,他们关于新闻的一切设想和价值观念在那时无比契合。彼时,她认为他们是一路人。

    步蘅也记得在那些晚归的日子里,除了骆子儒之外,程淮山也曾经数次关照过她,顺手帮她点餐,不顺路也会绕一段送她回学校。

    程淮山在等她回应,步蘅迎向他的视线,无法拂他的意,最终点头,并再度给出承诺:“好。需要帮忙,你一句话,我就来。”

    步蘅将那句“你遇到难题,分享给我,我能力再不济也会是个不多事的倾听者;你分享给师父,事情只要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他不会袖手旁观”吞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还想说,“你一定不要走岔道”。

    可仅凭猜测,凭分析,这话出口是伤人的。

    她不该因为忧心骆子儒,因为这一点蛛丝马迹就去揣测程淮山,他们在观念上有过分歧,但程淮山在彼时都没忘要照料她,给她留一把伞。

    她感到抱歉。

    何况程淮山并未同魏新蕊言笑晏晏,而是争执相对。她愿意相信程淮山,再一次。

    *

    距骆子儒要发稿还剩48小时,前半夜步蘅坐在工位上考量,待她有了最终决定,决定将难题抛给骆子儒亲自处理,将所有的顾虑一一同骆子儒讲明时,目光隔着百叶窗探进骆子儒办公室,却见那人蜷在沙发上已然酣眠。

    没得选,步蘅一样眯眼小憩,再醒来已是次日清晨,室内的骆子儒不见了人影。

    她忧心的东西三言两语难以讲清,不当面讲也许会被无视,步蘅只得暂时作罢,幸在即便是应了最差的揣测,也还有足够的时间应变。

    *

    步蘅正找寻骆子儒可能的去处,许久没联络过的爷爷步自检的警卫员逄博来电,以前所未有的坚持口吻喊她回西山探望祖父。

    逄博在电话那头儿学着步自检的语调说:“你爷爷最近可一直在念叨,说敢情儿给别人家养了个闺女,见天儿的不见人。隔壁你陆爷爷说听他絮叨听得烦透了,耳朵起了老茧,说得跟你说道说道,让你尽量百忙之中抽空拔冗安抚他。”

    步蘅心知逄博用语夸张,步自检虽然退下一线,但不时随团外访,前几个月压根儿不在京内,不是她不上门,是老爷子没空儿接见她。至于隔壁陆老爷子陆恭俭,和步自检自年轻时因援朝相识,搭伙儿几十年了,从来是一唱一和,从老到小,周身的人被他们作弄了个遍,嘴上的话大多当不得真。

    *

    西山僻静,光秃秃的枝戳着灰沉的天,因之急景凋年,景致更显得单调得不成样子。

    岗哨上的警卫轮换得快,步蘅被生面孔盘查了一番,刚进第一道门不久,一辆军绿吉普裹挟起一阵冬风,猛地刹停在她身侧。

    车胎逼近她的腿,停的位置距她不过半步远。

    步蘅视线挪向车身,透过明净车窗看到了发小陆铮戈,她跟着封疆喊了多年“二炮儿”的人正坐在驾驶位上探了半个身子推副驾的门。车门打开的同时,冲她吆喝:“上车,我送你进门。”

    步蘅站定,盯着他肩上的杠和五角星:“谢了,但你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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