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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步履之往》 40-50(第17/23页)
步蘅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但雪袭城盖地的力度猛烈了些,天霜似要尽数下落,拟将人溺毙于无边雪光之中。
满地覆白转瞬变得更为冗厚,街旁断枝也被新雪埋得踪影全无。
室内外温差越拉越大。
店内的落地玻璃窗起了雾,凝结出的水珠自上而下滚落,落出一道道斑驳水痕。
步蘅挪至沿街临窗刚空出的座位,取两张抽纸抹窗,擦出一方视野后,便见陆尔恭只身从对街顶雪而来。
并不意外。
在陆尔恭再次现身前,步蘅已经收到封疆推送过来的表情和消息。他扔来一只头顶“理直气壮”四个大字的直立成猫条的黑花狸猫,以及一句:帮忙撑半个小时,随便聊些什么。
步蘅擅长模仿,顺手扔回去一个手臂环抱柴犬乖仔轻柔拍打,母爱满溢的表情。
见陆尔恭近了,她扔手机进口袋,上前数步,替陆尔恭拉开紧闭的玻璃店门,撑开一个半人身的宽度。
手乍触到门手柄,静电噼啪抽手,刺痛感顿生,像他们适才和陆尔恭的短暂交锋一样,尖刺在前、隐痛在后。
待陆尔恭扑落前襟杂雪,挤进门后,步蘅正式地向她递出手。
意外于步蘅伸手的这个举动,陆尔恭看向她的神色里浸满显而易见的莫名,瞳孔汪出的深池里弥散着冷雾,亦散着些警惕的光。
但仅三秒,陆尔恭便暂停审视,抬手,与步蘅交握,并自我介绍道:“陆尔恭。”
礼尚往来,步蘅回应她:“步蘅。”
对话并未就此终结,陆尔恭抛声问:“哪个蘅?”
步蘅向她解释:“一种草,杜蘅的蘅,草字头。”
“你更像树。”已将步蘅丈量完两遍的目光再度回到步蘅面庞之上。
步蘅欣然接受:“谢谢,树更长寿。”
陆尔恭:“……”
“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还是换个地方?”若想聊下去,依赖其中一方单方面的主动必然痛苦,顺势而为更好,步蘅直觉如此,何况陆尔恭看起来并非是缺乏主见与自我意志的人。
见此提议,靠在门内吧台旁的陆尔恭微仰头,瞧她:“我是有个地方要去。力气活儿干得来吗?干得来就一起。”
答案是肯定的。没再继续停留,陆尔恭航向明确,在前方引路,步蘅紧跟其后。
走向的是原本封疆带步蘅蹲人的坐标物——图书馆,步蘅也没忘及时向封疆同步她们的坐标位置。
从侧边的偏门径直下楼梯,进入图书馆地下一层后,陆尔恭脚步顿于置于地下一层的混合球馆外,推拉开智能锁面板,输密码。
尚不到球馆营业时间,内里无人,场地里亮着的几盏射灯拓下的光圈为周遭增辉,显得格外煌煌……
因之沉雪天,乍进馆,馆内积蓄的凉意便层层漫入,吞没人的五感。
直到依循陆尔恭,将手中捻起的一个个四散零落的篮球,掼入收纳它们的球筐之中,步蘅才明白陆尔恭适才所谓的力气活儿指的是什么。
在球馆做收纳整理是陆尔恭的假日兼职,耗的是她进入图书馆常明自习室刷题前的零散时间。
区别于陆尔恭的按部就班,依次捡拾,在运动场混迹多年的步蘅对付散了一地的球,可以左右开弓,也免去不断下腰的劳累,脚轻勾能将球踢到触手可及的位置,更为游刃有余,捡拾效率更高。界外球也能精准控制力道和方向,将其掼入靠近休憩区的收纳筐中。
两人合作,一番不过十多分钟的清场,便将少儿练习区的顾客昨夜投篮练习后,散了一地的、杂乱无序的球全部收拢完毕。
结束后,陆尔恭从搁置在地上的背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扔给步蘅。
步蘅抬手接过,跟随她到一旁的观众席就坐。
四下空寂,仅余两人一番劳动后的喘息吐气声,一重一轻,拂过冰凉的空气。
陆尔恭到底输给了自己按捺不住的好奇心:“练过?”她眼见步蘅收拾那堆球,收拾出了一种干脆果决、胸有成竹,出招迅疾、招招命中的侠客气质。
她问出的这俩字儿,带着说话人粉饰后想让人以为只是随口一提的不以为意,清晰地滑进步蘅双耳。
步蘅用手抷着冰凉的矿泉水瓶:“算不上练过,但我以前是运动员,排球项目。对其他项目其他球,多少能触类旁通。”
陆尔恭并无深入了解步蘅职业生涯的打算,但她的好奇心也未终结于步蘅是否练过。
“从我出现,你就没问,没问他去哪儿了。你对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就没有意见吗”,陆尔恭突然旋开了新话题,“他就这么把你扔下,或者说,把我这个问题项就这么扔给你”。
扔——
问题项——
这些用词的负面情感意味明显。
步蘅斟酌了几秒用词,“他现在去了哪里,和不久后他一定会回来这个结果相比,没有那么重要。我和他”,步蘅尝试向陆尔恭解释,“都很放心对方进入自己的生活,他也信赖我独自行动的能力。照目前的情况看,他可能也很了解你虚张声势的习惯和妄自菲薄的能力”,前面过于直白,后面她尽量委婉,“我们俩现在之所以能独处,说明他相信你,也相信我。所以……”
步蘅顿了下,才接续下去:“我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从今天开始,但不止今天。我们初次认识是封疆的妹妹和封疆的女朋友,但我们刚才真正认识,是陆尔恭和步蘅。”
她讲得利落,蘸了点墨的眼与射灯光线辉映,不错眼地盯着陆尔恭:“你面前的步蘅并不认为陆尔恭是问题项,也希望陆尔恭女士能接受她前面的提议。”
好好相处,不止今天。
或许她们应该再握一次手。
是陆尔恭意料之外的一番话。
逻辑自洽,平和的语调里裹着说话人稳定的情绪。
字字落耳,她听出来的是许多对她的尊重。
该死的难,陆尔恭最难消化的就是别人用一板一眼和正经认真来对付她,字句缠在喉头难以脱口,她说得略显磕绊,“刚才”,话落她咬牙,牙关放松后一鼓作气说了下去,“事发突然,我那会儿说的话和做的事,不是针对你”。
灯落下的光斑停在步蘅肩头、外套毛领和抷着水瓶的手背,她用手心捂了杯壁许久,终是抷出了流向四肢百骸的暖意,而眼前的少女,似乎比这杯壁更易打穿。
步蘅轻嗯了声,先前压下的话,此刻一径吐了出来:“既然都说开了,我就不会误会。刚才,我其实差点以为你对我有意见,才会想用冰凉的矿泉水浇我个透心凉。为了健康,冬天我们还是多喝热水好。”
话落,她手轻抬,冲陆尔恭晃了晃手握的水瓶。
见步蘅并未见好就收,往挖苦自己的方向走,脸渐热的陆尔恭,反骨又隐隐要重整旗鼓,再惹是非。
步蘅审时度势,不再试探她的底限:“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看得明白。不然,谁对我不客气,我会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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