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之往: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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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背景,赴任香港,是她当初升合伙人的隐形条件之一。

    投票推荐阶段,支持她的其中一位高伙已经明确向她表露了所里对她后续的任用计划。她在香港的任务,最为核心的一条便是——作为一条强势的鲶鱼,以硬kpi说话,改善区域的恶性竞争风气。

    “之前考虑中的另一条橄榄枝呢?”祝青又问。

    两人时常分享近况,纵使隔行如隔山,有些事彼此并不能完全理解。

    同祝青分享过的那条“新枝”,是来自曾经的对手律师的一个邀约。邀请步蘅离巢,一同合伙单干。

    是在交锋的过程中,彼此被对方激发出了更强斗志的对手;是在竞争过程中,双方日渐对对方生出钦佩,而不是“你的成功意味着我的失败”的对手。

    于是不打不相识,自此建立了往来,牵扯越来越深。对方决心创业,第一时间记起步蘅这号人,开始反复游说。

    “我之所以赶在这个时间节点儿回来”,步蘅将高脚杯搁置在后方的置物架上,边上手清理眼前这一丛绿蕨外围枯掉的叶子,边解释,“就是因为被她说动了。后面介绍给你认识”。

    这么一聊,祝青反倒纳闷了:“既然被说动,就意味着离职,合着您刚落地的时候,接机的Douglas所的人是临了了赠送接机服务?”

    简单的事儿被她说出了一股离谱的味道来,步蘅听笑了,再次解释:“离职是跟纽约谈的,消息公开还要过一阵儿。对所儿里的其他人、尤其北京办公室的人来说,我恐怕依旧是即将空降而来打破现有平衡的入侵者。”

    步蘅开始给祝青讲故事,将Douglas所紧捂她离职的消息不对传言进行澄清是为了达成何种目的,通俗地讲给祝青听,就当为她未来的创作生涯提前贡献素材。

    “我被卷进了一出障眼法。北京的负责人空缺了将近一年,之前一直是内部晋升。目前有ABCD四位选手竞争上岗,但两两有合作,其实只分为AB派和CD派。所有人都认为第五人的到来会打破现有的平衡,第五人倒向谁,谁的赢面就大。我会调任北京的传言,是在A到纽约处理一宗案子,与我执业以来的师父长聊之后。这个细节一传出来,在很多人眼里,我不是A的人,也是A的人。我到纽约述职前,B又到香港,在某酒店外制造巧合,跟我连续地同进同出。我事后才知道,C手下的高年级律师,当时也入住同一家酒店,并且目击到了第一现场。我是AB党似乎已经板上钉钉了。CD派或许是有了压力,推一直隐身的D出来,借着我在香港的狠辣传闻发作,我人还没到北京,就闹着要调职,想倒逼总部撤换我的调令。但事实上,我只是摆在人前晃眼的烟雾弹。第五人真的有,但他的加入,不会使目前这出争抢的戏更加白热化,因为要来的那个人不是来做ABCD的同事,他是空降来统领北京办公室的boss。这个消息如果传出来,恐怕目前的这种局部热战、大部冷战的总体安宁的形势都难以继续维持。等人到任,板上钉钉,ABCD估计会抱团一致对外。如果能合力将人逼走,或许可以翻盘,不然只能顺从”。

    是很低级、很资本家的伎俩。

    上位者任意修改游戏规则,且欺瞒下位者。

    下位者使劲浑身解数想争取上位者给予的认可,独占与此相匹配的利益。

    步蘅从来信奉按劳分配,但这出利益之局中没有足够善良的人。ABCD中的任意一个,能力都不足以领导其他人继续抢滩大陆业务,却纷纷将精力用于搞内部分化,试图明里暗里打压其他人。另一边,从根本上来说,Douglas所将北京办公室的业绩看在眼里,甚至可以说倚重,却并没有那么在意base北京的一众人。

    而她,原本确实在调任北京的名单范围之内,但她拒绝后,一样选择了自私,做了这出戏的npc和冷眼旁观者,用以换取如期离职的机会。

    “久利之事勿为,众争之地勿住”,她懒得应对暗弹明枪,干脆转身远走,自行开辟新大陆。

    *

    一个充满着汲汲营营的故事。

    不动听,甚至可以说艰涩,毫无意趣。

    但听完后,祝青好像进一步懂得了,这几年步蘅身上对外的冷情和锐利缘何而来。

    这对她而言只是个晦涩的故事,听完就算了。但却是几千天以来,步蘅真切的生活。

    每日每日,轮回往复。

    她听得轻松,但讲故事的人,讲得疲惫。

    纵使语速极快,甚至脱口而出的连串句子,节奏都是铿锵的。

    有些事,从听闻步蘅决定回来,祝青便犹豫要不要提起。

    有很多次,话至嘴边儿,在舌尖斟酌了下,又被她很不“祝青”地吞了回去。

    此刻,窗外凉风习习,楼下有路人经过,传来一阵分贝不大的欢声笑语。

    这世上总是有人快乐地这样轻易。

    祝青在路人走出街角后,终是动唇:“我刚回国修整没多久,也就春节后,池张找到我,想让我替Feng行的高管拍摄职场形象照。”

    转赛道已久,她本不会再接这种商务拍摄。但池张不按常理出牌,扔了俩实习生过来,赖在她工作室里抵死不走。

    她原本不会接,但其实即便没有这被扔来的两个人,她也不一定会真的拒绝。

    听到那些久违的名字,平稳的心跳生了起伏。步蘅没有接话,她清清楚楚地知道,接下来,祝青要谈及的是什么。

    “在布好景,用来临时进行拍摄的那个会议室里,我见到了老易”,祝青越说越慢,透着显而易见的谨慎,“他问了我一句话”。

    祝青并未向易兰舟进行确认,但她从不认为,这样的问题会出自历来寡言的易兰舟:“他问我:纽约的上个冬天,冷不冷?”

    第55章 第55章要是我晚了一步,昨天死……

    55.今夕复何夕(三)

    那晚,云积到后半夜,终究没撑住,化成了一股脑儿往下跌的雨线,砸得地面不断生烟。

    步蘅歇在祝青那儿。

    两人一人一层,她不干扰祝青画分镜,祝青也给她足够的个人空间。

    前半夜

    ,步蘅再度回到窗台前,盯着被雨水模糊的窗玻璃,和窗外被玻璃模糊成了一片混沌的世界。

    眼前什么都看不分明,脑海闪过的影像却清晰如刻。

    是来自不同年份的很多个纽约的冬天。

    有漭白的雪,行色匆匆的路人,停运的老旧地铁,因被积雪封堵需要蛮力才能推开的公寓楼门……以及在夜半时分、清早时分,多次闪现在她那一方窄小公寓里的人。

    打火机的沁凉触感不再能够安抚她跳动的脑部神经,步蘅收束脚步声,蹑脚下楼,推开祝青工作室后院的落地玻璃门。

    楼后的屋檐伸出半米宽,屋顶积的雨水莽撞往下泄,在檐下溅出成串儿的水花。

    步蘅点完火,待风将烟头吹断了一截儿,才凑近,吹出一口烟。

    烟雾漫入雨雾,像轻薄的山岚。

    忽的就想到多年以前,在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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