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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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瞧见大半个沧州,上元夜色里漫天灯火,最是好看。”

    温朝在她身侧远望沧州良久:“待不必去云京述职时,再观上元灯火。”

    “你想得美。”关月回身,“这里也不是谁都能来的,今日是有人要见你。”

    温朝接过她递来的酒,先斟一盏洒地:“是该拜见。”

    “让他陪你们喝,我就不了。”关月亦斟酒洒地,“免得一会儿发酒疯,您又要来梦里训我。”

    关月又斟了一杯酒,走向不远处另一方墓碑:“您酒量也不好,半杯足矣。”

    温朝方到她身边,便被关月推了回去。

    “这个不用你拜,走了,回去。”

    “好。”

    “你看什么。”关月催他,“那是我娘,快走。”

    黄昏时分,天色暗沉,似乎要落雨。

    温怡半个下午都对着面前的马儿愁眉苦脸,她每每装起胆子往前挪两步,那马便要不耐烦似的摇几下脑袋,将她吓得更远。温怡被吓了多久,谢旻允便这样倚着柱子笑了多久,倒勉强能算教过。

    恰好天公不作美,温怡借口溜走。

    她来时温朝正在廊下,看雨势渐凶。温怡停在几步之外,转过身想要悄悄溜走。

    “不是在学骑马么?摔疼了?还是不想学了?”

    “…我连马毛都没摸到。”

    温朝起身,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找我有事?”

    关月撑着伞在远处。

    温怡看见她,摇摇头说:“没事,我回去了。”

    “你回来。”关月将伞交给她“别淋着。”

    “那姐姐你……”

    关月冲她晃了晃酒壶:“我和你哥喝酒,且得一阵子呢,兴许这雨过会儿便停了。”

    地上有些湿,雨水激起泥点落在衣角,关月坐在他身侧:“第一次得胜总落雨,不然便飘雪,从未见过什么好天气。”

    她将酒放在身侧:“也不全是,兄长归来那日没有落雨,那时候我在想,明明是打了胜仗,可他和爹爹看起来并不高兴。他很少吃败仗,只在巴图那儿吃过几回亏,之后……他回来时会笑了。”

    关月将斟满的酒递给他:“这是梅子酒,便是以我的酒量,也能同你喝几杯。”

    她将自己那杯饮尽:“后来嫂嫂过门,陪我读书习字,很快便将那日的事忘了,再也未曾想过为何他得胜却心有忧虑。”

    “如今我懂了。”

    天色彻底暗下来,雨幕织成网,笼住云后微光。

    “斐渊信中说,要我暂时照看川连,他一向喜欢黏着你。”关月稍顿,“出什么事了?”

    雨还是没有停。

    温朝饮下不知第多少杯酒,明明只有雨声,他却觉得吵。他一遍遍回想并不比他小太

    多的少年、川连一路的躲闪,还有那片烈火烧过的焦土,和融入大地草木里的血腥味。

    如同梦魇,缠绕不去。

    “别喝了,不会醉的。”关月望着他,“这是梅子酒,我都未必会醉。”

    雷鸣骤起。

    “他才十三岁。”

    她听见微弱的呜咽声。

    “我留他送死。”

    风雨晦暝。

    “…我怎么能让他去送死呢?”

    关月饮尽最后一盏酒。

    “半个时辰之后,书房议事。”

    入春的第一场雨声势浩大,雷鸣未歇,吵得心烦。

    说要议事,却始终不见人,关月正看兵书,并不遣人去催,蒋川华不敢多问,只好听着雨声盼他们快些过来。

    “这么大的雨,就不能改日?”谢旻允抽走她手里的书,随意丢在一旁,“装什么装,也不嫌累。温朝还没来?”

    白微左右看过:“属下去催?”

    “不用,安心等着。”谢旻允盯了关月好一会儿,“你喝酒了?”

    关月手一抖,险些将茶水洒在书案上,她将茶盏放在一旁,心虚道:“…这么明显吗?”

    谢旻允笑了笑:“南星,拿个铜镜来,让你主子瞧瞧自己的脸有多红。”

    “你别听他胡说。”关月拿手背碰了碰脸颊,小声嘀咕,“喝个梅子酒而已,真是……”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酒量不好便得闲时喝几杯,醉了也无妨。”温朝说,“日后宴饮,你总不好滴酒不沾。”

    “到了不进来,却在外边听墙角。”关月咬牙切齿,“同斐渊待久了,学得不正经。”

    “只是在门外收伞,恰好听见。”温朝笑着说,“但你这酒量,的确不好。”

    关月不想再深究自己的酒量,往后宴饮躲不掉,她寻个空闲灌点酒,喝得多了,兴许能好些。

    “你们带回来那姑娘。”关月稍顿,看向他们,“谁去问?”

    书房寂静无声,三人一齐移开目光,不肯接她的话。

    “我已经听空青说过,你们拿她没办法。”关月长叹,“既然如此,为何带她回来?”

    “你是没见到。”谢旻允清清嗓子,“我使许多银子,叫了两个姑娘。”

    关月被茶水呛到,咳嗽好几声,眼神在谢旻允和温朝之间来回飘忽:“你、你带他,去喝花酒,还叫姑娘?”

    蒋川华也来回看他们,又往后靠了一点儿,一声不吭躲在边上看戏。

    “别这么看着我。”谢旻允走到蒋川华身边,“你这云京长大的尚书府嫡子,没去过勾栏瓦舍?”

    “去过,只是不如小侯爷去得多。”蒋川华想了想,“我少时多病,父亲盯得紧,甚少允我出门。”

    关月噗地笑出声,又正色道:“我府上不养闲人,你们既带她回来,总要有个说法。”

    “那两个姑娘怕是不知道什么内情,只偶尔办点简单的差事。我们忽然来问,她怕说不出我会为难,说多了又怕责罚,吓得狠了便只会哭。”谢旻允说,“真要紧的我们也见不着,只是那地方里里外外,怕是没一个干净的。你副将说楼下那姑娘眼神凌厉,便带回来了。”

    关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路上你们没问出什么吗?”

    “一问就哭,连句话都说不顺。”谢旻允无可奈何,“我们已轮番试过,现下该你了。若实在问不出什么,索性给些银子赶出去,多一张嘴虽不算什么,但你如今捧个碗便能上街乞讨了。”

    关月剜他一眼:“定是你们两个不解风情,吓着人家了。听空青说你们由着美人往地上摔,怜香惜玉这四个字会写吗?”

    谢旻允冷笑:“等你亲自见过再说吧。”

    “明日,我去见她。”关月嫌弃他,“带个人回来什么也问不出,你可真会办事。”

    谢旻允淡淡道:“温朝同我一起去的,你别忘了他。”

    “是你要带她回来的,不是我。”温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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