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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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很关心他。”

    陆文茵敲着厚厚一沓账本道:“我盼着他赶紧成家,好将这差事丢给弟妹。原就是人家的东西,没道理一直放在我这儿吧?”

    “不想管家?”

    “不是自己的东西,便不去想。”陆文茵说,“知足为乐,若生了不该有的贪念,只会将自己变得面目可憎,我自小便明白这个道理。”

    “别扯这些,究竟是谁?”

    谢知予深叹道:“难。”

    “陛下如今也没有未嫁的女儿了呀。”陆文茵认真想了想,“除了公主,还是谁是咱们家娶不到的吗?”

    谢知予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咳得止不住。

    陆文茵端茶给他,小心翼翼道:“他自打去了沧州身边也没几个姑娘,总不能是……”

    “不是她。”谢知予闻言失笑,“他和小月从小打到大,若有心思早就定下了。”

    “那、那就是郡主的女儿。”

    “大约是吧。”谢知予含糊道,“他没承认,都是我瞎猜的。”

    “家世是有些尴尬,但皇后娘娘特意留了她,这意思还不够明白么?”陆文茵看向他,有气无力道,“快给他定亲吧,这账我真是不想管了。”

    她忽然很恼火:“还有你!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么厚的账本,也不帮我看看!你们家又没什么亲戚,哪来这么多账本啊?”

    “……消消气。”谢知予将账本挪过来,“今日休沐,我看。”

    “父亲免了我晨昏定省,可我、我还得每天早起去账房!”陆文茵气得哼了声,“哪来这么多账!你慢慢看,今儿要是看不完,晚上就睡书房吧。”

    谢知予安静看了会账本,等陆文茵消气才说:“他日后是要留在军中的,不管娶谁家姑娘都会与他一起去沧州,所以管家的事……还是在你手里。”

    陆文茵皱着眉:“一定要随军吗?”

    “嗯。”谢知予道,“留在云京,反而给人拿捏。”

    “这些同我也没干系。”陆文茵担忧道,“只是他那张嘴……不会将人家气跑吗?”

    谢知予停住动作:“你何时这么了解他了?”

    “他我不大了解。”陆文茵哼了声,“但不是有你么?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是一定的。”

    “阿茵。”谢知予叹了声,“咱们两个,到底谁嘴上更不饶人一些?”

    陆文茵撑着下巴,慢悠悠侧过身看向他。

    “我。”谢知予说,“你慢慢喝,我看账本。”

    陆文茵合上眼,心里却在想侯府的许多事。她接过侯府一干事的第一日,谢剑南叫她去书房,将一切清楚告知,要她想定了之后给个决断。

    剑南这两个字,并不是父母取的,而是来自军中的文书先生。他流血搏命挣来的军功,将自己从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变成了云京城的王公显贵。

    陆文茵没同他说过几句话,听得这些旧事只能低下头不作声。

    于是谢剑南告诉她,他儿时家里很穷,偏穷人家最喜欢孩子,越多越好。他有一个长兄、余下的都是姊妹,他并不是家里最聪明的那个,自然也不也是最受宠的那个,所以北境征兵时,他义无反顾地离开了。

    斩杀宗加之后,谢剑南得封宣平侯。

    时隔多年,他终于回到了多年不曾踏足的破茅屋。那里常有战事,他回去时,家里只剩了父母和长兄,老人病得不轻,却如从前一般偏心长子。

    他最终带走了兄嫂,至于卧病的老夫妇如何,与他无关。

    侯府的事陆文茵多少探听过一些,心里隐约有了猜测:“父亲的意思是……”

    “我并没有让他们入府,在外安排了住处,他们品行不端,于是我将孩子带走,记作侯府的庶长子。”谢剑南示意她坐下,“但人总是贪心的。之后的事他同你说了吗?”

    陆文茵点头:“大致说了。”

    谢知予大约七八岁的时候,他那对父母找上门。他原本正带着弟弟在院子里玩儿,来人自称是侯府的亲戚,要寻谢侯爷。谢知予将弟弟留下,跑去书房找

    父亲。

    谢旻允肩上浅浅一道疤,便是这样得来的。

    陆文茵垂眸,许久才问:“那他们……”

    “自然是死了。”谢剑南看向她,“亲事是我定的,自是看中你的心性。侯府的家业……与他没什么干系。”

    陆文茵起身恭敬道:“儿媳明白。”

    “知予二字,不必我多言了。”谢剑南起身离开,“你想定了,给个决断。”

    “父亲,还有句话,我理应转达。”陆文茵叫住他,“有人同我说,侯府待他,仁至义尽,恩重如山。”

    “夫妻一心,这便是我二人的决断。”

    陆文茵想得入神,没听见谢知予叫她。

    “想什么呢?”

    “想父亲那天说的话。”

    谢知予从账本中抬首瞥她一眼:“他那日不是同你交代旧事吗?”

    “是。”陆文茵直起身,“只是我在想,那时候你也不大。一时疏忽被人钻了空子,实在算不到你头上,就因为这个被罚跪祠堂三日,真就没怨气吗?”

    “自然有过。”谢知予轻笑,“只是他实在不安分,总是闯祸,而且说哭就哭。拿他没办法。”

    “我看你挺心疼他的,何必这么心口不一呢?”陆文茵也笑,“那这偌大家业,我只能先管着咯,不过那姑娘我还没怎么见过呢……”

    她讨好地扯扯谢知予衣袖:“诶。”

    谢知予不理她:“看账本呢。”

    “别看了。”陆文茵将账本合上,“晚些我慢慢看。”

    “什么事?”

    “哪天方便,让我见见她?”

    “见谁呀?”

    陆文茵松开他的衣袖,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这事儿没落定,你急什么?”谢知予说,“日后再说。”

    陆文茵依旧盯着他。

    “至少要等他承认吧?这种事情,太着急会将人姑娘吓跑的。”

    陆文茵哼了声:“听起来你挺熟练啊。”

    谢知予沉默良久,又将账本翻开:“……还是我看吧。”

    陆文茵一向是想定了便要做的性子,傍晚时分,不知吏部有什么事,忽然将谢知予叫走了,她便让侍女去寻温怡。

    人自然是没寻到。

    云京街上,温怡跟在关月身后,忽然被塞了一串糖葫芦。

    关月捏捏她的脸:“想什么呢?”

    “总觉得你有事要和我说。”

    “嗯。”关月闻言笑,“挺聪明的嘛。”

    “……什么事呀?”

    关月垂眸,转过身慢悠悠往前走:“都说谢伯父是一战封侯,但我却知道,他有无数军功,即便没有斩杀宗加的功劳,侯爵加身也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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