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手段了得: 6、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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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鑫歌遗传了母亲的急性子,一旦做了决定,就要马上办下来。

    不到两个小时,他租好轮椅、办完出院手续,还把猫接到了白马庄园,顺便风风火火地置办了日用品。

    跑上跑下忙活一通,他仍觉不累,办事一气呵成,唯有将齐延曲从病床转移到轮椅上时费了点劲。

    齐延曲有些时日没动用过腿脚,借用了拐杖才成功支起身子,坐在了他看来小题大做的轮椅上。

    身高一七九的齐鑫歌深感惭愧:“哥,我矮了点,也没抱过人,怕给你摔了……但是你不用担心,我那兄弟老高了,还特别有劲儿,之后两个月你脚都用不着沾地!”

    齐延曲指尖一下一下敲着钛合金扶手,突然发问:“齐鑫歌,看过我的病历单吗?”

    说出的话如拉得平直的线,不带情绪波动,无端令人绷直脊背。

    有那么一瞬间,齐鑫歌觉得自己回到了中学教室,正在被老师抽问。他不由换成规规矩矩的站姿,飞速作答:“看过!”

    “诊断结论写的什么?”

    “受到暴力打击引起的裂纹骨折,未见明显骨质移位……”

    齐鑫歌越说越忐忑,不明白他哥问这个的用意是什么。

    他就听出来他哥这会有点想打他。

    想了想,他觉得挨他哥的打并不难以接受。作为一个合格的弟弟,他是不是应该去买块戒尺?免得他哥打得手疼。

    遗憾的是,他哥没有动手的打算。

    “骨裂。”齐延曲只是冷脸强调,“不是瘫痪,更没有截肢。”

    齐鑫歌讪讪一笑,接着马上叫了辆无障碍多功能专车。

    总之铁了心不让齐延曲在医院待到第二天。

    两人直达小区,做完详细登记后才进了大门。

    这一片都是行列式布局的独栋,背靠风景区,私密性很强,和齐延曲原先住的老破小天壤之别。

    轮椅在柏油路上平缓前进,这里比城市中心宁静得多,是个适合常住的好地方。

    齐鑫歌没有第一时间落屋,而是推着齐延曲去问候他那位好兄弟。

    此事得快点安排好,他的训练进程不能耽搁下去。

    等把他哥交到好兄弟手里,他就可以放心归队参赛了。

    虽然好兄弟还不知道此事,但他相信心慈手软的对方一定会答应的!

    大不了他到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

    齐鑫歌俯身打量着齐延曲的脸色,顺便卖了个乖:“哥,怎么样?”

    他问的是环境。

    齐延曲缓缓开口:“离派出所挺近的。”

    “……还有呢?”

    “物业管理不错。”

    果然不能指望他哥说出什么好话。

    没听到夸奖的齐鑫歌丧气地埋下了头。

    不到一分钟,他自我安慰完毕,再次精神抖擞起来,对好兄弟进行了一轮消息轰炸,问对方一单元在哪。

    对方没有回复。聊天页面翻到头全是他一个人的消息。

    天色逐渐黯淡。

    从进小区到现在,已经绕了二十分钟了,齐鑫歌没敢中途透露自己是个路痴的事,愣是继续绕了几大圈才找到一单元。

    他松了口气,开始挨个凑近找门牌号。

    这就容易多了,他边找边咕哝,没一会儿就转头向齐延曲宣布喜讯:“找到了!就是这,d1-104。”

    与此同时,时钟针指向九点,两侧庭院灯倏然亮起。

    柔和的暖白光扬扬洒洒铺满了路道,一扫寂静寥落,给人鹅绒般轻盈舒适感。

    也正是齐鑫歌转过头的那一刻,马路尽头处出现一个腰背笔直的身影。

    是个身姿如山间青松的男生,步履不疾不徐。

    距离太远,灯光太昏沉,在男生脸上除了晦暗再看不清其他。

    平白散发出危险气息,仿佛隐匿于黑暗中的鹰隼,随时会对人造成致命一击。

    神经大条的齐鑫歌没察觉出这些,他双眼眯成一条缝,垫脚瞧完蹲下瞧,试图通过不同角度确认男生的身份。

    直至男生渐行渐近,他不再犹豫,大大咧咧叫出对方的名字:“谢恒逸!”

    嘹亮的叫唤声传播开来,在岩板外墙上反弹,荡出隐隐约约的回音。

    被直呼其名的男生没有即刻回应,仍慢腾腾走着。

    不过片刻,稳健的脚步声愈发清晰。

    齐延曲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后停下。

    因为他闻到了一股酒味,浓烈到无法忽视。这个发现引得他眉间不自觉蹙起,抬手轻掩鼻尖,勉强压制下心中不愉。

    叫做谢恒逸?

    名字有点熟悉。

    “你来干什么?”男生在家门口站定,看也没看轮椅上的人,自顾自跟齐鑫歌对着话,“送什么礼物要你亲自当跑腿?”

    齐延曲微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想:

    声音也有点熟悉。

    成败在此一举,齐鑫歌紧张不已,双手合十作祈祷状:“谢大神,若非万不得已,我是绝对不会麻烦你的!这次实在是快把我逼上绝路了。”

    诸如此类的话谢恒逸今年听过不下十次:“哪条绝路?你住悬崖上是吧?”

    齐鑫歌噎住了,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差点接不上话。

    好在谢恒逸自认宽宏大量,调侃一句后便不再为难,直入正题:“什么事?”

    生怕恩人反悔似的,齐鑫歌一句马虎眼都不敢打,连忙道:“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我哥?”

    “就两个月!等我忙完比赛就没你的事了!”

    他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感觉到自己措辞怪怪的也懒得纠正。

    听到这些话,齐延曲当即反应过来:这小子居然是先斩后奏。

    而且看样子别人并不愿意帮忙。

    齐延曲欲要插话说点什么,张口的瞬间不慎呼吸得急了些。

    冷空气被吸进肺里,刺激着他的咽喉,他忍不住颤身子咳起嗽来。

    沙哑的干咳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谢恒逸像是才注意到现场有另外的人。

    他一面正要说出拒绝的话语,一面视线下移望向那轮椅上的人。

    仅一眼,他就立马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那人自始至终安安静静坐着,顶着一张令他刻骨铭心的脸。

    长直细密的睫羽、恰如其分的眼梢弧度、线条流畅的天鹅颈,每个细节他都记忆犹新。

    今日再见,更是填补了他印象中的空白处。

    警官脱下了那身刻板的大衣,着了一件府绸面料的白衬衫,洁净平整。最上方的纽扣没系,领子朝外敞开些许。

    谢恒逸不得不再次感谢父母给了他双好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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