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的上游: 第9章 想要回到你身边,你却越行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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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鞋掌掉了。”他抬脚,“靠,新买的。”

    夏小橘破涕为笑,在他肩上狠狠打了一下。

    “这么用力,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啊!”程朗呲牙,将手袋拎起来,在她面前晃,“那小子跑得太慢,还摔了个狗啃泥,丢下东西就爬走了。”

    “看你去那么久,我担心死了!早知道我就应该跟过去。”

    “我才担心死了。”程朗摸摸脑门,“现在想,也挺后怕,万一里面一群人,拿着刀子……”

    “你也知道!可真是太过分了,让我等在哪儿,万一真有什么事,你怎么办?!”

    “我不让你去,就是怕有什么事啊!”程朗反而笑了,“你看,我们还是互相关心的,是不是?”

    “里面到底有什么宝贝?”他问。

    “是,最最宝贵的收藏。”是属于自己的少女回忆。

    然而面对程朗,夏小橘忽然觉得天地一片澄明。她紧张他,关心他,想到刚才的惊心动魄,真是恨不得自己能替代他身处险境。

    然而,正如同那些回忆属于昨天,此时此刻,这些牵挂惦念,似乎都和原来不同。

    再没有,那种心悸的感觉了。

    他如同手足,或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不能忘记,不能失去,不能断了消息。会永远牵挂他,会永远关心他,只是,那种感情,不再是想要长厢斯守的爱了。

    “再也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要知道,什么样的宝贝,都没有你重要。”夏小橘说,“就像你说的,你是我的亲人一样。”

    她语气平静,坦荡说出这样的字句,心中无比释然。

    程朗似乎可以读懂她的心,笑容舒展。

    “能抱抱我么?”夏小橘问。

    “当然可以。”程朗伸出双臂。

    她轻轻拥着曾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子,没有一点迷惘,知道正因为成了这样的朋友,所以地久天长。

    想起他曾经说的那句话,忍不住喃喃出声:“好朋友,是一生一世的。”

    夏小橘第二日夜里的飞机回北京。上午她一个人去了大梅沙,在海边坐了很久,想起高中的毕业旅游,和程朗坐在海边,阳光在蔚蓝的海面上跳跃。他坦率地说出对林柚的感情,那份哀伤和咸涩的海风一样,让她此后多年,不敢再来看海。而如今,天高地阔,她甚至可以眯着眼,哼起那首一同唱过的歌。

    仿佛如同一场梦,我们如此短暂的相逢

    你像一缕春风轻轻柔柔吹入我心中

    有金发情侣在海滩漫步,请小橘帮忙合影。男孩女孩亲密地拥着,笑容灿烂。

    女孩用粤语说“多谢”,又吐舌头,换了英语,“我发音还算准吧?”

    夏小橘笑:“我也是游客,来看朋友的。”

    “Boyfriend?”

    她摇手,一迭声说“No。”

    “的确是一个男生,但只是好朋友。”夏小橘笑,“我的男朋友在北京,他需要好好工作赚钱,我很难养的。”

    实在忍不住,将自己的决定拿出来与人分享。

    在手袋里,还有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当年陆湜祎从海边回来后,带给她的蚌壳打磨的发卡。想到他说,“你还是把头发留长吧,本来就大大咧咧的,总要让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的性别来,免得报到时吓着同寝室的女生。”

    已经是老旧的款式了,但夏小橘心中甜蜜,拿出来戴在马尾上。

    (3)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夏小橘便给陆湜祎发了条短信:“我已返回,找时间一同吃饭吧!”

    他没有回。

    抬表看看,已经夜里十一点半。索性冲到他的窗下大喊一气吧!等他迷迷糊糊下来,和他随便乱扯抬杠,然后问他,还记不记得她过生日那次,他鬼鬼祟祟做了什么事情。

    “你要负责哟!”要怎样的语气,才带些羞赧,又满怀欣喜?

    夏小橘沉浸在种种幻想中,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窗外晕黄的街灯,闪烁的霓虹,这喧嚣的城市一旦进入午夜,如此安静而温馨,家一般让人依恋。

    整理完毕已经凌晨两点,想到一同出差的同事们还在等着自己汇总,夏小橘一气定了三个闹钟,挣扎着在七点不到爬起来。路上抓了个煎饼果子作早点,一路小跑来到办公室,大喊一声,“早!”

    “小橘回来啦。”回应寥寥。

    她奇道:“咿,怎么这么冷清?”

    “赵主任和唐工,还有小何,他们还没回来呢。”

    “怎么会,他们应该两天前就回来了呀。”

    “要么说你命好么!你刚走,那边就泥石流了,山体滑坡,镇上还有伤亡呢,都上中央台新闻了!”

    “啊,大家都平安无事吧!”夏小橘忙问,“联系到他们了么?”

    “还好,驻地附近没有被影响,但是交通中断了,所以他们被困在那儿,暂时没办法去成都,机票也只能延期了。”

    另一个同事泡了茶,插话道:“对了,还有人急急忙忙打电话来问你的消息呢,说听说那边泥石流,你的手机又关机了。”

    “谁啊?”

    “他没说,很紧张你呢,我就把驻地的电话告诉他了。”同事笑得诡秘,“男生哦,呵呵,你干吗关机,害别人提心吊胆?”

    夏小橘嘻嘻一笑,想定然是陆湜祎放心不下。MSN上他还是脱机状态,忍不住留言:“我从泥里爬出来了,要不要庆祝一下?”

    一直挂到中午,他也没出现。拨他电话,居然关机。

    这个大土真的土遁了?还是飞过去找自己了?夏小橘一下午百无聊赖,托着下巴发呆。

    一直到将近下班,他才出现,回复说:“平安就好。”

    夏小橘问:“吃了么?”

    “没有,才醒,要去开会,先走了。”

    “你这是哪门子印度时间啊?”她笑,“是不是又有大项目?那我下班去找你好了。”既然不能作汇总,她轻闲得很。

    然而陆湜祎没有回复,他的状态很快变成脱机。

    之后数日,杳无音讯。夏小橘纳罕,打他手机,依旧是关机。难道他被拉去设计奥运场馆,还是接了什么保密级别的项目,需要闭关修炼?

    那些积累在心底的话,那些小小的试探,又要如何表达?难道直接写一封电子邮件,说,俺稀罕你,你稀罕俺不?

    出差的同事辗转着回到北京,工作上的事情多起来。夏小橘随意打发胃肠,有时在路边吃份凉皮,就算晚餐。公车上有补习晚归的中学生,拖着书包,大声抱怨期末考试题目太刁钻,又互相调侃谁和谁之间是否有些暧昧的小情怀。看着这些比自己小了若干岁的孩子们,依旧重复着类似的少年烦恼,她心中温柔地怜惜着,如同怜惜春天草坪上若有还无的一抹青翠,怜惜嫩黄嘴尖初试啼生的雏鸟,那些刚刚萌芽的,懵懂的未经世事的,所有的纯然与天真。

    那都是很久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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