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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心匙》 60-70(第3/15页)
料到,也必须预料到。现在这局面,只能归咎于他的失职,失察。
他感到头顶上的这座山更重了,胸口有千钧重负,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只剩下沉默。
“省里的压力我可以顶着,但是,马上年末了,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市里工作的评价,更不要因为这个影响到省领导对你的评价。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给我尽快把舆论压下去、控制住。”
与郭颖才通完电话,宋魁立马让陈华召集了一个小范围的班子会议,主要是涉及案件处理和宣传工作、网安工作的几位分管领导,对警情通报的内容大方向把握一下,对下一步舆论控制工作做分工和安排。
几人讨论完,霍聪对警情通报中的案件经过部分提出了担忧:“我个人认为,这个通报写得是否过于详尽了?比如这些辱骂的细节、动手的过程,合不合适、应不应该全部公之于众?是否适当略去,照顾下当事人及家属的情感?”
宋魁没发话,分管网安的副局长魏勇辉道:“我觉得既然已经到这地步了,就真诚一点,写得越详细越好。只有让公众彻底了解清楚情况,完全还原事实,才能对这个案件有公正的论断,当事人也才能尽快从这件事上解脱。遮遮掩掩,反而容易让公众觉得我们警方是不是还有藏私,也不利于平息舆论。”
驻局纪检监察组组长胡晓钦表达认同:“我认可。但这句‘网络所传江某与市公安局领导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经核查不属实’我觉得有很大问题,不需要在这上头提到局领导,只需要澄清谣言、恢复当事人的名誉就行了。”
分管指挥中心和宣传的副局长杨丙森一直病假,这部分工作暂交给了曲向东,他半懂不懂,不太了解情况,也不敢轻易发表看法,就道:“几位说得都有道理,宋局你拿主意吧。”
宋魁想了一阵:“我赞同勇辉、胡组长的意见,还是要详略得当。这件事虽然是由我引起的,但是谣言传得所有局领导都受牵连,如何合理澄清也需要再斟酌。曲政委,这样,你下来让指挥中心再把措辞好好捋一遍,要一字一句地推敲,一定要做到公正、客观、不偏不倚。这个通报发出去就是盖棺定论了,千万不能再因为它引发新的舆论和争议。”
会后,其他人离开,宋魁与胡晓钦单独留下来,对他道:“胡组长,这回的舆情给局里包括市里带来了很大影响,我作为当事人,更是一把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这儿我也向你表个态,纪委如果要求对我做出任何处理、调查,你不必有顾虑,我一定全力配合。”
胡晓钦宽慰他道:“唉,宋局,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这件事情上你的做法我们心里都有杆秤,碧蓉书记和我对你也都支持。老百姓不清楚情况,容易被人误导、煽动,这都正常,无需上升到党内和纪律问题,你也不要压力太大。”
宋魁向胡晓钦和纪委张碧蓉书记表达了感谢,胡晓钦走后,他一个人在会议室沉郁地坐了一会儿。
原想告诉江鹭一声,警情通报今天内就会发布出去,后续的舆情应该也很快能控制住,给她稍宽宽心。但想了想,还是罢了。
她现在的状态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两天了,连手机都不敢碰、消息都不敢打开看,更不要说听到这件事了。不要再拿这折磨她了。
他不对任何人感到愧疚、无法交代,独独对她。
如郭颖才所说,这个案子的处理上是他草率了、冲动了,全然没有考虑到他这个位置的敏感和当下问题的复杂,互联网时代的舆论发酵速度更是对公安工作严峻且巨大的考验,这些问题上他都没有计较好,所以造成这样的局面也只有他来负全责。
如果舆论都是冲着他来的倒好了,可是舆论讲理吗?
晚上回去,江鹭吃完饭没多会儿就回卧室躺下了,宋魁洗完碗收拾完厨房出来,没见到她人,知道她怕是又躲起来哭鼻子去了。
这两天她憔悴了许多,整个人都消沉下去,精神也看起来萎靡。
这不是她脆弱,一个普通人陡然面对这样的舆论风波和网络暴力,在如潮水般淹没灭顶的恶意评论和无端指责声中,没有人可以从容应对,更不可能轻易从负面情绪中抽离。
他转进卧室,看她背朝外在床上躺着,压抑着啜泣的声音。
“鹭,”他轻唤了声,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揉抚她肩头,“知道你难过、委屈,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别憋着。”
“我没事,一会儿就好。”江鹭嗫嚅着,轻轻摇头。
到现在了,还在逞强。
宋魁叹声,凑过去,柔声哄她,“鹭鹭,遇上这样的事,没谁能做到心理强大、泰然自若的,你不用对自己求全责备,逼着自己一定要直面它、扛过去。你得允许自己脆弱,回避,更要允许自己崩溃摆烂。只有先放下,它才能过去。”
江鹭红着眼望他,“可问题就是哪有那么容易放下?只要我醒着,那天的事就不断地、反复地从脑海里冒出来,我没办法不去想、不去自责。如果我当时能理智一点、克制一点,如果我没有还这个手,这件事的争议还会这么大吗,还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吗?我宁可当时再多挨她几下打,身体上受到伤害,总比现在身体、精神、生活各方面都受到折磨强!”
宋魁听她这样责怪自己,直像有人拿把刀在剜他心口的肉,“你怎么能这样想?怎么能把别人的错误归咎在自己身上?这整件事里所有人都有错,翟莎莎有错、造谣者有错、推波助澜的营销号和网友有错,包括我也有错,唯独就是你没错。你是最无辜、最被动的一个,怎么现在你反倒要让自己去替别人反省、承担这些痛苦?”
江鹭的情绪再也无法扼制地失控,整个人抖作一团,肩膀耸动,哭声便由她颤抖着、抽紧的胸腔中呜呜哀哀地传出来。
宋魁捞起她来抱在怀里,轻抚她背脊:“让它过去吧,鹭鹭,你总这样情绪反刍,不断给自己强化记忆,只会陷在里面走不出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往前看就是。别在意别人说什么、怎么评价你的,也没必要为网友动动手指发的那几个字消耗自己。”
哭了好一阵子,哭得近乎精疲力竭了,江鹭才缓过来口气,抽噎着道:“网上的可以不去想、不去理会,可现实生活呢?学校里那些人也对我指指点点,在背后议论……”
“哪些人?你告诉我,我找他们去。”
“你去又能怎样?”
“我就趁你们中午吃饭人多的时候往食堂里一站,拿个喇叭指名道姓地骂,某某,我老婆的事、我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自己活明白了吗就在背后议论别人?反正我不嫌害臊,我看他嫌不嫌?要是还有人传,我就天天到学校去喊、去闹,我看学校出不出面,有种别冲我老婆,冲着我来嘛,他们敢吗?”
“你快别逗我了……”
“我不逗你,我真去。明天就去。”
江鹭一急,捶他:“你神经病啊!发什么疯!”
看她气,宋魁才一笑:“这才有点儿鲜活气了。你看,脸皮厚、敢闹事就气别人,气不着自己,你得向我学习。”
江鹭这才无奈笑了,抽着鼻子,扯他脸:“论脸皮厚,谁能有你这城墙拐角似的脸皮厚?我学不来!”
“好受点儿了?”宋魁的吻烙在她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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