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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明月渡剑》 3、曾是人间客(第1/3页)
“凌阁主,久违了。”
谢雪濯白袍玉带,抱剑作礼。
他今岁二十有五,一张清矍俊逸面容,剑眉入鬓,星目生威,虽比凌千山年轻许多,但他身量挺拔,姿神端严,颇有迫人之感。
凌千山虚扶一把,“不敢当不敢当,你和燕小公子同来,是郑盟主的意思?他半月前飞鸽传书说会派人相助,但实未想到会让你来。”
自万灵山大战后,江湖各处不乏有玉宸派以铲除魔教余孽之名安下的消息探子,因此半月前玉宸山便知晓了岭南出现傀儡功妖女之事。
谢雪濯道:“确是盟主之意,承天令送到时,我恰在义悬堂面见老堂主,听闻凌阁主请义悬堂来查这连环灭门案,便与燕小公子同行。”
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道:“站着做什么?还不来好好拜见凌阁主与诸位岭南前辈。”
燕真本笑眯眯看戏,一听此话悻悻上前,拱手道:“凌阁主,各位前辈、各位同道,见笑了见笑了,我自幼潇洒随性,大家习惯就好了。”
“潇洒随性”便是没规矩,凌千山知道燕真混不吝之名,见他听谢雪濯的话倒是意外。
谢雪濯继续道:“燕真虽不比他大哥经验丰富,但此番燕昭确实困于旧案不能前来。燕真自幼也受家学教导,再加上谢某,凌阁主不必担心此案不清。”
若只一个燕真,凌千山必不能善了,但如今谢雪濯同来,他便是不愿意也只能认了,“一切都是为了尽快捉拿那妖女,有少盟主在我自放心。我按义悬堂的规矩在此等候,却是慢待少盟主了——”
燕真不耐听这些客套,“‘行侠探冤,悬金诛恶’,我义悬堂所到之处向来不讲虚礼,死者尸体何在?证人何在?请凌阁主为我们带路罢。”
凌千山正是知道义悬堂行事,才在这停尸武场候着诸多来客,却不想谢雪濯也一起来了。谢雪濯早年间虽避世无名,但他先杀温朴,后夺金兰大会魁首,眼见已是武林年轻一辈翘楚,六大派任何一人都不得不多看重他三分。
“谢某与义悬堂并无分别,凌阁主不必客气。”
见谢雪濯如此说,凌千山抬手道:“这边请,千翎门和铁掌帮的死者已在此停灵大半月,青竹帮的死者也送来十多日了,三家受害者的几位遗孀、部下都在此相候。案发后我带着阁中弟子各处搜查,但那妖女像消失了一般全无踪迹。”
凌千山与谢雪濯行在前,燕真紧跟着,一行人复又浩浩荡荡返回演武场。
薛婵推着白蓁蓁慢悠悠落在最后,待凌千山最后一句话落地,她没忍住短促地哂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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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呕——”
刚进门三步,燕真如遭雷击般停住。
江湖中人恩怨情仇,打打杀杀惯了,多少都见过死人尸体,但将百具形容可怖的焦尸停放一处,还是足够触目惊心。
燕真胃里酸气翻涌,忙背过身捂嘴平复。
凌千山回头看见,眼前一黑又一黑,其他岭南门人此前也颇震撼,但也没有谁当场作呕的,见燕真这般,大家总算明白凌千山为何那般恼怒。
燕真显然是指望不上了,幸而还有谢雪濯。
便见谢雪濯毫无忌色地走入尸阵前,扫视一圈后,问最前一具焦尸,“这可是蒋门主的遗体?”
柳如絮应是,谢雪濯便放下佩剑亲手检看。他自上而下细细看来,便见蒋旸五尺来高的遗体上剑伤数十处,其中,胸腹处足有七八处洞穿伤,而那伤口深处未被大火烧透,稍一移动便有猩红血肉翻出,直令人不寒而栗。
死者们虽被焚尸,但因致死伤多为刀砍剑刺,创口仍明显,有那未烧全的,则能看到半边身子青紫肿胀、烧伤处燎泡腐烂,尸水溢落棺床,粟米大小的尸虫在尸身下密密麻麻蠕动,谢雪濯神容沉定,眉目专注,丝毫不忌这些污秽。
凌千山旁观片刻,道:“少盟主似乎对查检尸体很是熟练,听闻少盟主与燕昭乃至交好友,难道也受过义悬堂教化?”
谢雪濯并不抬头,只道:“这一年多江湖上并不平顺,义悬堂多番相助承天盟,我确实见过他们颇多秘法。”
凌千山了然,这边厢,燕真平复了半晌,正要打起精神往里走,身后却有一阵轮椅滚动声传来。
燕真回头,这才瞧见薛婵和白蓁蓁。
他轻“咦”一声,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后,盯着薛婵的面具道:“姑娘的眼睛这样美,却怎么不用真容示人?”
江湖中掩藏面目者,通常来历不凡,燕真虽未在外闯荡,却也深知这一点,他起了兴趣,也引得众人回看,唯独尸阵中的谢雪濯充耳不闻。
凌景和道:“燕公子,轮椅上的是百药门少门主白姑娘,这位薛姑娘是她的针道师父,因面有胎记才做遮掩,入城前我们已查看过了。”
燕真极是意外,“百药门少门主……你是白蓁蓁?你怎会……”
燕真显然很熟悉百药门,他看着白蓁蓁的双腿,似很是诧异她为何落了残疾。但此问一出,白蓁蓁目光森森并不理他,他耸了耸肩,又看回薛婵,“敢问姑娘芳名?”
薛婵倒是好脾气,答道:“薛婵。”
燕真打量着她,“你是白姑娘的针道师父,那你是‘玉面寒针’的同门?但我怎么听说百药门从来都是单传……你姓薛,是哪个‘婵’字呢?”
被如此盘问薛婵也不恼,利落道:“婵娟的婵。”
燕真“哦”一声不以为意,尸阵中的谢雪濯耳廓微动,手上动作亦是一僵,他直起身子,隔着人群朝薛婵看来。
他生得一双陈墨深瞳,昏郁天光下,那双眸子里阴雾密布。
见他这般,凌千山道:“百药门家学高深,或许有需要她们相助之处。”
谢雪濯不置可否,目光在薛婵双足与胸腹之地一扫而过,复又倾身查检尸首,“请柳夫人说一说当夜之事吧——”
柳如絮揽着幼儿,红着眼道:“事发当夜我不在总坛,是我儿蒋允和护卫赵冕亲眼看到那妖女行凶,赵冕,你来说。”
一个披麻戴孝的清瘦男子上前,正是千翎门弟子赵冕,他心有余悸道:“事发那夜,千翎门与铁掌帮两帮主力聚会,晚宴开始没多久,我便陪着小公子去后院睡下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我们忽然被一阵喊杀声惊醒,等匆忙穿上衣裳到前院时,便见一红衣女子正控着大公子行凶——”
“那妖女红裙墨发,面覆薄纱,起初我还看不明她功法,待走近仔细一瞧,才看见大公子身上竟有六七根银线,那银线连着的鬼头针扎在大公子百会、大椎、风池、手三里数处大穴,而他一行一止皆受那银线操控。”
“大公子武功不算弱,却竟脱身不得,而周围应战的其他人已多被重伤,便是门主也挂了彩,瞧见我和小公子出来,门主立刻让我带着小公子逃命。”
赵冕说着语声颤抖起来,“我当时吓坏了,抱起小公子便往后门跑,临出门时回头,正看到大公子刺中门主,刺中还不算,大公子哭叫着,一剑接着一剑,刺的门主身上尽是血窟窿,我当时便想门主活不成了……”
燕真旁听半晌,这时近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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