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朕的白月光: 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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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那是鸠。”那人抬手,指向了不远处枝头一只灰褐色的鸟,“这个鹊巢迟早会被那只鸠占了。这样的雏鸟,送回去了,也很难活着。”

    小小的鹊鸟还是放回了巢内。

    最后,公子在树杈边上,系上了林鸢用芦苇与芒狄编的一个草人。

    他的白衣角上沾了泥,已经不像雪做的了。

    “多谢公子!”

    林鸢恭谨地做了个揖。哪怕是内侍,也乐意听见“公子”这样的称呼的吧。

    他扬了扬眉:“替这只雏鸟道谢吗?”

    “嗯!”林鸢笑着应道,“还替它的阿母道谢。”

    等那公子转身离开的时候,林鸢唤了一声“等等”。她小跑了两步,刚想伸手,想到手上沾了鸟巢上泥巴与干草屑,于是将手缩了回去,抽出了一方帕子,在公子的广袖上,拭去了一片细细的雏鸟羽毛。

    等她道过一句“公子慢走”,欲离去时,那个说“等等”的人,成了那位公子。

    “你叫什么?在哪个殿伺候?”

    林鸢说了自己刚到椒房殿伺候,是粗使的宫女。

    “那请问,公子是……”

    他浅浅一笑,浅得就像太液池在无风无雨的日子里,荡开的波纹:“你会知道的。”

    林鸢纳罕,目送那人消失在了一片茫茫的雪里。太阳从林梢出来了,她不觉得冷了,仰面见那小小的鸟巢高踞枝头,万丈金光从白雪与红梅之间穿了过去。

    只是,今年这场雪,好像不会停了似的。

    躺在榻上,能听见风雪撞在窗纱上的噗噗声。

    阿母帮林鸢掖了掖被角,嘴上还在不停问着:“那些宫人,内侍,有没有欺负你?先前的皇后,待你好不好?皇后被废的时候,你是椒房殿的宫女,有没有跟着受了什么罚?听说当今的皇帝,跟先帝一样,心狠手辣……”

    林鸢把眼泪蹭在了阿母的中衣上,“那个瞎了眼的,”声音抽抽噎噎,“嗯……算命的,半仙,不是说了吗,阿鸢的运道好着呢。一路都能遇见贵人。”

    入了宫,能看得见的贵人的确很多。

    沿着宫墙走一路,能遇见四个中贵人,八个羽林骑,十六个虎贲郎。

    “还说,连沾点我气运的,都会成贵人。”

    这也没错。这不,皇后遭了废黜,从皇后贬成了贵人。

    林鸢抽了抽鼻子,掰着指头,同阿母一一细数起来:

    “才入宫不到两年,就去了椒房殿伺候,再也不用帮那些内侍洗脏衣裳,倒虎子4了。”

    嗯,变成了帮椒房殿的宫女们洗衣裳,提水桶。

    “住着一间大屋子,有这样三间屋子加起来大。”

    只不过,里头住着六个人罢了。

    “夜里点整晚的灯,也不用怕费灯油!”

    毕竟灯下的人不是她啊。她立在一旁,眼皮打架。

    “还有绸缎的衣裳呢,上头满满的都是刺绣。”

    是啊,她看见皇后满绣的深衣,眼睛都花了。

    秦氏听得目眩神驰,渐渐放下心来。

    她也开了话匣。

    这些年,永和里,还有家里发生的事儿,比未央宫里头还多,还要意义非凡。

    譬如,儿时的玩伴阿金嫁人,锣鼓喧天,前来送嫁的乡邻挤了整整五里地,比嫁了自己的女儿还要欢喜。

    毕竟,家里有女待嫁的人都长长舒了口气。“连马脸阿金都嫁了个有上造爵5的小吏,不仅岁俸百石,还有二顷田,从逼仄的一宅搬去了二宅!”

    再比如,这些时日,后山上的几株梅花开了,比往年早了整整半月,也比往年更红,更香。

    林鸢早被炭火烘干了泪,听得和秦氏一样笑眼弯弯。

    “那阿母明儿做蜜渍梅花?”

    “半仙说是那是报喜仙花。”

    声音撞在一起。

    阿母舔了舔干燥的唇,看着林鸢同样咂了咂嘴,眼睛亮晶晶的,跟及笄那年离开家时一模一样。

    那时候,她扒拉着牛车的窗沿,说:“阿母,等我出宫回家,要吃蜜饵。”“诶!”阿母跟着牛车走,重重应下。

    “还有粔籹。”“嗯。知道。都记着呢。”

    “别舍不得加蜜啊,上回加的蜜太少了,不够甜。还有汤饼,记得别加芜荽啊,对了,还有胡饼,要加上肉丁,半肥半瘦那种,切的细细的,熬出油来,李屠夫家的豚肉……”

    阿母掬一把泪,“行了,快走吧。”

    秦氏转而说起了一件奇事,“你阿父昨日回家,衣衫上不知从何处粘来了一个铜钉,这不,人家都说,这意味着,家里要‘添丁’了。要知道,阿银,你先前一道玩的,阿银,你还记得不——”

    “阿母!”林鸢打个哈欠,嗔怪,“我是刚从龙首山回来,不是刚从幽都山投胎回来啊。”

    阿母拍了拍林鸢的脑门:“什么幽都山,尽胡说!这阿银如今要是站在你跟前,你没准都认不出她了!她现在啊,是俩孩子的阿母了!说回来,她嫁给他表兄之前啊,听说也是踩着了个钉子呢。结果,一过门就怀上了,如今,第二个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阿母啧啧地咂了咂嘴,“你说,是不是奇了?”

    “是啊!奇了,怪了。”林鸢答应,“这东平乡哪来这么多钉子呀?不会是私卖铜铁的铁匠李被县吏追缉,翻了车吧?”

    “那个铁匠李早关到中都官狱里头去了,有两年了吧,私铸铜铁可是大罪,你阿父早就劝过他。这不,赚的钱也都罚没了,新妇带着孩子另嫁了人,他阿母天天哭,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平日有上顿没下顿的,靠着乡里人的接济。哎,等等,我方才说的,你听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林鸢翻了个身,转向了墙面,朦胧应道,“以后走路得小心,踩一下钉子,想想就怪疼的。对了,阿母,我刚才去溷厕,看见圈里头的母猪肚子挺大了。是不是过两个月,就要生了?”

    “要到三月里才生呢。四个月前刚生了一窝,有十二头呢。欸,刚说哪儿了?里正的儿子阿德你还记得么,他现在可出息了,在栎阳当上官了,他的阿母如今都拿鼻子看人,说是再过几年,只怕连县尉,县令也做得上呢……哟,这孩子,睡得倒快。”

    秦氏打了长长的哈欠,拿绵衣塞好了二人的被衾中间灌着风的地方,也躺了下来,“也是,一路累着了吧?又是风又是雪的,这么长的路……”

    林鸢没睡着,在阿母如雷的鼾声中,盯着不见五指的黑。

    雪色刺破了窗纱。

    榻上的阿母已经不见了。

    隔壁也是静悄悄的。庖厨的灶上留有余温,打开看,是一早做好的饼。

    一辆双辕辎车停在院外。

    林鸢揣着芝麻胡饼,向等着她的马车走了过去。

    拉车的马儿披着雪,迎风很快化了一半,飞溅开去,泪点子一样,洒在了雪地凌乱的车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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