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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文物修复,从入门到入土》 60-70(第10/16页)
不算大,位置也有些偏,但旁边就是国道,交通很方便。
车轮胎压出两条新鲜的印子,车门砰砰两声关上,长青和屈黎一齐下车。
入目皆是荒凉,野草丛生,于猎猎寒风中摇。
随着长青按动遥控器,三米高的铁门渐渐拉起,露出里面的漆黑与幽深。
但开灯后,面前却只有几排空荡荡的货架。
“全空的,在出发前里面的东西就已经全被我清了空。”长青走近,眼里微微带了点笑意:“李老板的那单是我最后一单。”
屈黎惊诧地望着长青的背影。
“之前我靠这手艺吃饭,每天昏天黑地地忙……但这不是个好活。”
时常有人会好奇,古玩市场里面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工艺品到底是什么人在做。
其实就是他们这行的师傅在弄。从他们手上流出去的货,说好听点叫工艺品,说直白点叫大路货。
不违法,但是也不光彩,总归是骗人的勾当。在切实经历过张行做的那一切后,长青有些憎恶过去的自己。
但这不是他最开始清空这里的原因。
“自打收到那本画册起我便明白,我在这外头留不久了。”
长青的目光久久留在那数排货架上:“村子在喊我回去。”
记忆中,不尽的山路仿佛通向一只吃人巨兽的血盆大口,而他被鳞牵着,似乎无处可避,逃无可逃……
“而我除了回去,就剩一条路还能走。”
他回头看向屈黎,眼前却不只是这个男人,而是影影绰绰地覆盖上一位老人的面容。
那是外婆。
她于生命终时,挣扎着写下一封遗书。
【小青,千万收好这册子。绝对不能弄丢它……它关系着整个长家村的命运,鳞、山祖以及…你想知道的一切…】
那条路名为:“挣扎”
外婆将玉佩与画册全都托付于他,也将这信仰传给了他。
画册背后的须臾古国,琼巽元君,他已经无限地接近真相。
而若是让一切都毁在张行手上,他比死了更不甘心。
“长家村有邪祟,有诅咒,有最狂热的信仰,只会比卓朗寨更加险恶。”
险峻到张行这般“神通广大”之人,也要数次拉他入局。
而回到长家村,不亚于将他的心剖开给屈黎看,每多说一个字,他的喉口都会涌上一股血腥气。
鳞,死亡,愚昧,他不愿意面对的一切,在未来几天或许就要全部撕开在屈黎眼前。
“屈黎,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去吗?”
在这里就收手,还能回头。
“我确定。”屈黎守在门口处,犹如一座顶天的树:“这个问题不论你问几遍,我都只会有‘确定’这一个答案。”
“我们是同伴。”
又不只是同伴。
屈黎下颚紧绷,定在长青身上的目光坚定而灼热。
“我很抱歉,没能解决鳞。”
他尝试了很多方法,却发现这种皮肤病极其诡异,唯一的收获就是廖亚那的一份报告,说此病疑似环境因素所致。
所以关于这个神秘的村子,他非去不可。
都到了这种时候,长青千算万算没想到屈黎还想着鳞。
他失笑着摇了摇头:“你做得已经足够多了。”
“我从未和你说过,自从和你待在一块后,我就很少会想起鳞的事情。”
鳞与痛苦如影随形,这样漫长而丑陋的古怪病症,曾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到死亡的结局。
而遗忘鳞,对于几个月前的他而言,是一件绝不可能的事。
但是这件不可能的事在遇见屈黎后,变得可能。
他曾被诅咒压得喘不过气,曾为画册只身来到这里。
却有幸能在陌生的地方遇见了这么一个人,愿意朝深陷泥潭中的他伸出手。
第67章
蜿蜒的山路颠簸而复杂,越往山中行,道路越发狭窄,车侧就是万丈悬崖,能够清晰听见碎石滚落的声响。
最终,车子只能停在中途。
寻了个能倒车的位置安放好车后,长青和屈黎下车步行。
这一次,长青就是向导。
犬牙山的环境比卓朗寨要温和一些。
当然“温和”也不过是个相对的概念,这里只是没有那么陡峭的地势和那么潮湿的热带密林罢了。
但是依旧难走,才下过雨,山路泥泞,两人皆是走得一脚深一脚浅,裤脚沉重。
太阳时而透过树叶投在地上,树影重重,前路遥遥,好似怎么也望不尽。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地势逐渐变得开阔,在一个显著的大坡之后,眼前出现了一个用稻草搭建的,简陋至极的村门。
屈黎眉头一紧,很难想象,在这样深的山中,居然真的存在一个村子。
村口一旁竖着一石碑,上面刻着三个久经风霜的古怪字体。
“长家村。”长青适时开口解释道。
屈黎望向长青的背影,有些担忧。
自打进山起,长青就一直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直到这时才慢慢有了些活气。
但很快屈黎的注意力又被夺了去——日头正盛,前方似乎立着一棵着歪斜扭曲的树。
长青忽地加快了步伐,屈黎只得快步跟上,而随着愈发走近,他惊觉这不是树。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老人佝偻着身体。
面容黑的像是地底翻出的湿泥,他满脸的皱纹犹如沟壑,浑浊的眼球几乎要挣脱眼眶,暗色的唇露出臊黄的牙。
而更骇人的是,在那乌黑的面容下,涌现着密密麻麻的红褐色斑点。
屈黎在长青身上见过它们,只是程度远不及眼前的这位老人这般严重。
看着面前如此干枯的老人,再看着他身旁同样消瘦的长青,两个背影好似正在隐隐重叠。
……
一瞬,屈黎的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用力掐了一下,钝痛。
“阿叔。”
长青温声说道,他垂眸拉起阿叔的手,细细摩挲着。
忽而无奈叹息一声:“你的鳞又重了。”
老人双目温善,眼底好似含着泪光:“回来好、回来好,阿叔没事,就是可怜你唉……”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屈黎后咽了回去,转而问:“这位是?”
“屈黎,我朋友。”长青用力地眨了眨眼,这才匆忙回头介绍起两人。
“这是我们村子里的村长,我们喊他阿叔。”
“阿叔好。”屈黎谦卑朝村长鞠了一躬,低头就瞧见老人脚上踩着的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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