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不善: 7、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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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愧对千羽表姐的信任。

    每一个粗喘交缠的靡乱夜晚……那些拼命压下去的不堪记忆,全部叫嚣着卷土重来。

    更无地自容的是,那个让她胸脯迅速发育的男人,就在当场。

    如今已不需她亲口承认,他已足矣清楚确定——

    就是府上的表姑娘华姝,曾何等谄媚,何等卑劣,何等欺骗于他。白白耗费了他母亲抚育多年的良苦用心。

    华姝潸然垂眸,无助苦笑了下,被无尽的绝望彻底湮没。

    起初失去清白,她也曾怨过恨过。

    可近日再回想,才发觉怪不得任何人。

    他从头到尾都没亲口承认自己是山匪,误会在她,主动亲近的人也是她。

    *

    被雨水冲下山道那日,她醒来已是傍晚,独自躺在灰扑扑的土炕上,四处陈设老旧,方桌上粗茶碗裂开缺口。

    屋外正传来陌生男人的破口大骂:“一群庸医!再治不好老大,我就将他们全砍了!”

    她听得心惊肉跳,顾不得浑身酸疼的摔伤,从门缝悄悄看去。靠山的荒废小院里,挤满十数个刀疤彪汉。

    甚至她壮起胆子,表示想救人时,还曾被威胁:“你个黄毛丫头口气不小!再敢添乱,老子第一个宰了你!”

    很肖似山匪的做派。

    让她先入为主地误以为,自己掉进山匪窝。

    但其实那夜,红着脸颊帮男人纾解完,她就急急忙忙地求他寻救霍千羽。

    当时天黑雨急,山道湿滑艰难。

    求一个山匪救人,很不明智。

    怎料,

    男人不悦斥责:“你怎么不早说?”

    在她错愕的目光中,他先是用虎皮毯子裹紧她,然后召集手下进来:“三人一组,前山、后山、山上寺院、山下城郊,逐一排查。夜深路滑,万事谨慎。”

    条理清晰,安排得井然有序。

    十几个刀疤彪汉,也是令行禁止。

    没人质疑天气恶劣,没人不怀好意瞧她,毫不犹豫一脚迈入电闪雷鸣的雨夜。

    当时的她,才与陌生男人苟且缠绵过,脑子乱糟糟的。在巨大惊恐与羞愧中,没往深处探究。

    现在想来,他们的伤疤并非打家劫舍所得,而是保家卫国留下的赫赫功勋!

    *

    夕阳残血,本就冷凉的秋风,呼呼席卷着大地,愈发阴寒。

    本就清减消瘦的身子,飘摇欲坠地缩在寒风里。背脊弯折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几滴泪水落在颤抖纤手上,顺着手指一寸寸滑落。先是滚烫如火,风一吹,冷凉如冰。

    可华姝不想哭下去。

    眼泪解决不了问题,她得尽快振作起来。何况霍霆就在屋内。

    细嫩手指蜷缩成拳,紧紧抵住牙关,竭力想将眼眶的泪水逼退,但总有些不争气。

    就这般反复十数次,直到远处人群散了。

    华姝抬起头,掏出帕子拭去脸上泪痕,双手搓搓脸,尽量让僵掉的脸灵活自然些。

    若无其事起身,准备去探探霍霆的反应。

    他若不提,那就等准备周全,再登门认错。

    他若惩戒,她愿一力承担,只求别被祖母知晓……

    怎料一转身,四目相对。

    木屋门口,男人安静坐在轮椅上,晦暗的黑眸深深看着她,威严气息强盛。

    浅金山河纹的玄色锦袍,冒着涔涔湿气,似在冷凉夜风里待了许久。

    华姝愣住,面无血色。

    这会,她越发没底气同他对视,惶乱埋低头,长睫频颤,目光无处安放。

    殊不知两人这般视角,她圆肿的水眸,泛红的鼻尖,孱颤的唇瓣,他都瞧得越发清晰。

    而华姝,亦是瞧清他拿开羊绒毯后,脚上那双黑色长靴。

    熟悉的款式,让她目光一滞。

    他穿得还是她亲手缝制的那双,鞋底边缘跳了几针线的那双。

    这是何意?

    如果说之前穿它,可以解释为他从山上匆匆回府,未来得及购置新鞋。

    现在已回府好些时日,二伯母早早都将他一应备用衣物鞋袜准备得当。

    是在给她机会,暗示她主动开口吧。

    果然,他早已知晓一切。

    华姝的心再度坠坠而沉,数不清这是今日第几次行走在悬崖边缘。

    她手指攥紧罗裙裙摆,努力打起一丝精神:“王爷,其实我……”

    “随我进来。”

    霍霆出言打断了她。

    双眸古井无波,叫人看不透一点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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