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没有余粮啦: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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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忙着建屋,男女如厕都是找个隐秘点的地,看赵家人为戎州来的女子们挖了茅坑,他们也腾时间挖了自己村的茅坑,且数量比较多,基本隔十几米就有个小茅坑。

    锄头是他们在山下搜来的,茅坑围起来的这天,梨花找老木匠商量,村里挑水有点远,她让老木匠在附近挖个水池囤水,哪天降温不想干活,全村人不至于缺水。

    老木匠天天教徒弟,嗓子嘶哑得厉害,问梨花,“三娘,你与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关注着山谷里的动静,几天前,按部就班的赵家人忽然着急起来,夜里灯火通明,摆明有事发生的样子,他早想找机会问问

    梨花了,但村里杂事多,实在没空。

    梨花说,“我阿耶遇到益州官兵了,说他们往南运棉被,怕是要降温。”

    赵广安他们碰到益州兵是前天的事,村里人回来就说了,那些官兵推着车,车上满是箱子,至于箱子装的什么没有人知道,老木匠道,“你阿耶还说什么了?”

    梨花摇头,“我阿耶就说了这个,还说要不是他们人多,他都想上去抢了。”

    老木匠叹气,“那些人可不是咱们能招惹的,行,待会我就让他们挖个池子。”

    “挖出来的泥堆在南边去。”

    岭南人是梨花的噩梦,怕益州兵震慑不住那些人,梨花决定在泉水南面堆些山坡,装成坟包的样子,哪日岭南人真跑到这儿来,杂乱无章的坟包也能拖延一会儿。

    老木匠记下,“好。”

    附近的村落基本都被搜过了,赵广安碰到益州兵后有些害怕,后来发现人家压根不管他们,心里的恐惧没了,天天都想往外面跑。

    墙壁两米多高的时候,赵广安兴高采烈的来找梨花,“三娘,李解啥时候回来啊?”

    去过的村子已经搜了两三遍了,差点连墙壁都凿了搬进山,没什么新鲜的,他想去其他村看看。

    梨花站在泥墙上,跟罗五娘抬着木桩往墙上舂,低头看他道,“恐怕还要几日,族里的屋子建完了?”

    “建完了。”赵广安仰起头,朝罗五娘笑了笑,“你叔伯他们累得不轻,这会儿正睡觉呢。”

    两头牛的油已经吃完了,之前囤的蝗虫肉也没了,然而族里人还是瘦了一大圈,说到这,赵广安道,“你堂伯想杀头牛给族里人补补身子,你觉得如何?”

    “杀吧。”虽然不舍,但梨花从不认为牛比人重要,梨花说,“杀两头,分半头给秀儿婶她们。”

    “那我跟你堂伯说去。”

    罗五娘已经不怕人了,看着梨花道,“不用给我们的。”

    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她不想给梨花惹麻烦。

    梨花微微一笑,“就当族里卖给你们的,以后有机会了还这个人情便是。”

    她们欠梨花的是救命之恩,怎会‘人情’就能偿还的?罗五娘还要说什么,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三娘子”

    是李解,他出去已经六天了,发髻乱了,衣服蒙了灰,胡须也长了出来,眨眼瞧着有点像野人,罗五娘记得他的声音,因此没有瑟缩,“三娘,是李解。”

    梨花看到他了,双手搭在木桩上,笑盈盈看着由远及近的身影,“回来啦?”

    她把木桩给罗五娘,抓着墙边的绳子滑下地,往树村的方向走去。

    树村的人都在忙,并没朝这边多看,梨花走上前,轻声道,“找到了?”

    李解看了眼站在高处的女子们,拉着梨花往山洞走,脸上少有的凝重,“找到了,不过情况不太好。”

    他走了三天走到一座山头,浓浓的血腥味让他心下紧张,在树丛窝了半天,确定周围没人经过才大着胆子往腥味重的地方走去。

    一路全是凌乱的尸体。

    不像他们以往遇到过的那样,那些尸体全是孩子的,即使死了,身上也满是刀口留下的痕迹。

    再往前,是马头,马皮

    那些人不仅屠杀孩子,连马也杀,哪怕离那儿已经很远,回想那些画面,李解仍止不住的哆嗦,“孩子们被关在一个坑里,我去时,已经没有活人了。”

    梨花蹙眉,“都死了?”

    放火烧戎州城的那天,梨花统计过被岭南人抓走的孩子,结合坑里的尸体,怕是都在那儿了,李解说,“泥坑里柴火焚烧过的痕迹,他们是被火烧死的。”

    “烧死的?”梨花沉吟片刻,“不像他们的做派。”

    “我也觉得。”李解一路都在想,被岭南人折磨死的人多半是流血过多而死,而坑里的孩子们全是焚烧后的白骨,加上土坑旁边的马的尸体,他怀疑孩子是其他人杀死的,岭南人没了食物,杀了马吃肉充饥。

    他说出自己的猜测,问梨花,“要告诉她们吗?”

    这些天,大家冷静地找活干,关于家人,从不多问,但梨花知道她们惦记自家的孩子,她想了想,“终究瞒不住的,我来说吧。”

    孩子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了,若非朝廷舍弃戎州,若非岭南人穷凶极恶,纵使有饥荒,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

    片刻后,树叶堆旁边响起歇斯底里的哀嚎哭泣,树村的人不明所以,探头张望,梨花朝他们颔首,他们猜到什么,没有开口询问,自顾忙活去了。

    秀儿婶家两个娃,在瘟疫时就差点死了,想到他们落到岭南人手里,她哭得死去活来,“当时就该让他们死了啊”

    当时死了,她会难过,却也会强撑着为他们收尸,让他们入土为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躺在几十里外的土坑里,想到他们死前的遭遇,秀儿婶痛不欲生,猛捶自己的胸口,“怪我,都怪我。”

    其他人拉住她,“他们不会怪你的。”

    “他们该有多害怕啊,这些年,从来没离开过我,生病后,他爹天天出去借钱买药,我日日守在床前”回想瘟疫横行时的日子,秀儿泣不成声,“我以为那时已是最难的,以为那时是最难的啊”

    和她有相同遭遇的不在少数。

    “我家大郎才五岁,那些人怎么狠心啊。”又一个妇人失声痛哭,“村里闹饥荒,他爷要带我们进城,大郎舍不得他爹给他打的床,哭着闹着不肯走,还是我强行拽出门的,当时嫌他聒噪,我还揍了他两下。”

    “我不该揍他的啊。”

    一家人在村里也好过家破人亡啊。

    哭声此起彼伏,未成亲的女子们想到跟家人分离的场景,抑制不住跟着哭起来,“我侄女不满一岁,离家时,我背着她,小小的一个人抓着我肩膀”

    “我侄子也是,两岁了不会说话,离家那天却爹爹爹的喊个不停,我兄长高兴地抱着他亲了又亲”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以往的争吵,隔阂,在这充满哭声的山林都变成了难以留住的美好。

    “兄长被抓走那日,他要我好好照顾侄子,他打了胜仗就回来”

    “可能再也没有那一天了。”

    在场的人,家里的男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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