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神笔马良: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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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想自己教的另外一个班,不由得点点头,还真是的,人家班都画了。

    “那个,这回咱班的板报谁来画?”他刚问出声,底下就刷刷刷举起了一片手。

    闻慈大惊:这活儿这么抢手的吗?

    她赶紧也高高举起右手。

    范老师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今天没小人书给你们照着画——”话音刚落,底下跟树枝似的高高竖起的手臂们纷纷倒塌,转瞬间,只剩一棵细瘦的树苗还立着。

    范老师看向这棵树苗的主人,有些怀疑,“你会画?”

    “我可以!”闻慈小鸡啄米般点头,努力让范老师感觉自己的坚定信心,夸口保证道:“您想要什么类型,我就能画出什么类型,保证百分百体现出咱们班的班纪班风!”

    三班哪里有什么班风……范老师心里嘀咕一句,总归没人想画,他就点了点头。

    “那板报就交给你画了,就、就下回学农的时候吧,”范老师的本意是不能让闻慈耽误上课,但也不好占用学生的放假时间,于是提出学农时画,却不想正和闻慈心意。

    好耶!闻慈在心里欢呼。

    但她不忘记问一声范老师的要求,“老师有要求吗?比方画什么题材。”

    范老师不在意这个,随口道:“你去瞅瞅人家班咋画的,咱班画个差不多的就行,”说完,就抛下了这件小事,继续总结今天下午的学农情况。

    范老师在上面讲,闻慈在底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在回忆其他班的黑板报,高二一共才四个班,其实只有一班和二班画了板报,似乎是上学期画了没擦的,粉笔痕迹模糊,颜色也淡了,但题材是什么来着?

    闻慈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一班是挥着锄头种地,二班是点着蜡烛看书……

    第一次画板报,最要紧的是笼络住范老师的心,最好把这项任务拿到手里。

    这样的话,要是她每周画一次板报,岂不是每周都能少学农一次?光这么想着,闻慈的嘴角就翘了起来,嘿嘿笑了声,得到班长兼同桌陈小满一个疑惑的眼神。

    等放学,陈小满就问闻慈,“你画板报的话,要临摹什么啊?”

    “临摹?”闻慈很疑惑,“为什么要临摹?”

    陈小满看她的眼神写满了吃惊,“不临摹的话,你画什么啊?”

    从陈小满这里,闻慈才知道,原来以前他们画板报都是临摹小人书的。

    从小人书里挑出那些比较合适的画面,再尽量原模原样地复刻到黑板上,图案只占黑板的三分之一或一半左右,剩下的位置用粉笔写上激昂的标语,这样就行了。

    闻慈听完陈小满的话,连连摇头,“我能自己画,就不临摹了吧。”

    陈小满很疑惑,什么是能自己画?

    陈小满还想问,闻慈却神神秘秘地不肯说,笑盈盈道:“等下次学农,你们就知道咯。”

    每周学农两次,学工一次,下回学农,其实就是周五的时候。

    周五下午,范老师指挥学生们往菜园里去,见到闻慈跑到讲台上,抱了粉笔盒往后跑,他刚要叫住,看着黑板才想起来板报的事情,这才没阻止。

    闻慈没注意到他,她在粉笔盒里挑挑拣拣,把里面仅剩的几根彩色粉笔挑出来。

    都是半截半截的,最短的还没一厘米长,有绿色、红色,还有浅蓝色。

    闻慈不太满意,但也没办法,有彩色粉笔总比全黑白的好,她心里早已打好了草稿,拖了自己的凳子过来,便踩着凳子垫高脚,不然黑板最上面的位置她不太方便。

    她捏着根白色粉笔,刷刷刷,顺畅地开始勾画人物轮廓。

    范老师带着学生们去了学校后园。

    他以身作则,在大太阳底下跟学生们一起干活,今天太热,他晒得头晕眼花,等中间休息的时候,他蹲在田埂上咕嘟嘟喝着杯里的水,忽然想起教室里的闻慈。

    她真会画画?不会是为了偷懒吧?

    这几天他也发现了,比起其他同学,闻慈上课还是挺老实的,虽然也不爱举手回答问题,但也不闹幺蛾子,就是很懒散——她下课不去操场玩,打扫卫生也懒洋洋的。

    范老师越想越觉得不靠谱,索性把不远处的陈小满叫过来,“你去教室里看看闻慈画得怎么样了,要是她没咋动笔,就把她叫过来干活。”

    陈小满应下,她早好奇闻慈要画什么,得到范老师的允许,立即就往教学楼跑。

    高二全年级都在外面学农,整层楼里很安静,离三班近了,才听见一点沙沙的声音。

    那是粉笔摩擦黑板发出的声音。

    陈小满放慢脚步,经过后门的时候,好奇地往里张望。

    隔着一小块玻璃窗,她看到里面正在画画的人。闻慈踩在木头凳子上,站得很高,左手扶着黑板边缘,右手捏着粉笔头儿在黑板上涂抹,脸上是和平常截然不同的神色。

    平常的闻慈有种让她羡慕的活泼。

    她开朗,爱笑,讲话很有意思,才来没几天,就和班里的同学乃至于几个刺头都相处得很好,连一贯严肃的范老师对她也和蔼了一点。

    但此时此刻的闻慈很不一样。

    她神情专注地盯着眼前的黑板,右手滑动,天蓝色的宽条在手下顺畅地抹出,这场景几乎让人感觉到一种奇妙的韵律,好像,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这块黑板似的。

    陈小满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傻傻在原地看了两分钟。

    闻慈画完背景的蓝天,跳下凳子后退几步,欣赏似的点了点头,准备换个粉笔继续。

    扭头拿粉笔的功夫,和后门外的陈小满对视上,吓了一跳。

    “小满?”

    闻慈拉开后门,惊诧地看着陈小满,“你怎么回来啦?是学农结束了?”

    “没有,”陈小满摇摇头,不好意思地小声道:“班任让我来看看你画得怎么样了。”

    “哦哦,”正好多了个观众,闻慈把陈小满拉进来,后退两步,好把画面全部收入眼中,她指着已经画完大半的黑板报,期待地询问:“怎么样怎么样!你觉得自己喜欢吗?”

    陈小满面对着墨绿黑板上布满的线条,嘴巴缓缓张开一个黑洞。

    她刚才在后门外面斜着看,因为反光,基本没怎么看清图画,可眼前正对着黑板,注视着眼前精美、细腻、顺滑的粉笔线条,几乎感受到一股难言的震撼。

    这是从未接受过美术教育的人,突然面对陌生的画作时经常会有的感受。

    就像一个只用泥土草叶玩家家酒做饭的孩子,忽然见到了满汉全席——这个比喻不大合适,但很形象。

    闻慈只是三流的美术生,她没有艺术家的创造性,但光论画画,她是很不错的。

    陈小满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很傻,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她看着坐在田埂上的姑娘,穿着绿军装,可能是种地种累了或者正在休息,她坐在一棵深绿色的树下,带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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