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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缺氧季节》 20-30(第4/17页)
覃忆之外的人都不太熟悉。男女生之间泾渭分明,三位少爷自动站到一边,不过都赏脸笑着。余想这才发现,原来人的神态从小就能看出来,容貌的特质亦可能在经年累月的岁月里不变化。
比如焦牧眉目间的机灵与耍坏,比如边昶月混血面庞与生俱来的花花公子气质。
又比如陈禹让。
眉眼间明显比焦牧要傲慢,但又比边昶月多了分矜持。唇角勾起很浅的笑弧,带点散漫的不正经,拍照时小小人仔,却又让人觉得不太好亲近的模样。
相片一张一张阅过,渐渐长大,但陈禹让在照片里的神情出奇一致。
一直是那样体面又敷衍的笑,仿佛下一秒开口,台词就是“所以呢”。
再往后翻,余想指尖顿住,视线在某张照片上停留许久。
后来他们进入同一所小学,小学二年级,余想登台演出。她从小学芭蕾,那日穿了白纱缀闪的演出服,原来是在那个夜晚留下了他们的第一张单独的合照。
陈禹让没有任何表演,但那日也穿了西装,是港岛少爷们看演出时的礼仪。拍照时,他扣子没扣,露出里面的同色马甲与白衬衫。照片好像是随手一拍,二人都没摆好表情。
他们身体一前一后站位,错位的视角里脑袋仿佛贴在一起。
只不过都穿得太隆重,有种小孩过家家的喜感。
这时候,手机屏幕亮起,正巧就是陈禹让。
全港不知多少7-11,余想点开那个定位后才确认,是她家门口那家。
余想疑惑他怎么在附近,打了个问号过去。
[陈禹让:来拿衣服。]
反应了下,余想才想到他说的是那件外套。
毕竟衣服已经在她这里放了几天,但陈禹让却一直没提起过。
可心中已经觉得奇怪了,因为陈禹让先前没有说过任何要拿衣服的事,就这样在晚上八点冷不丁地发来一个定位。
[余想:放在学校了。]
陈禹让却没再回复。
余想一时不懂是什么意思,把手机随手搁在一旁。
但又忍不住拿起来。
那个黑底的地球头像很安静。
没头没脑发来一条定位,又不回她,仿佛抽风。余想心念自己没什么必要配合他,决定不理,把相册收好放回。
可心里却像始终被一根线纠缠牵扯着,放不下。
最后,她还是出了家门。
她住在高楼,电梯徐徐下降,一颗心莫名急躁起来。乱七八糟的TVB看多了,虽知不可能,但她确实有些担心陈禹让,心悬起,一面希望没发生什么,一面想要是什么都没发生那陈禹让给她走
着瞧。
在小区门口,还碰见一家三口。她多留意了一眼,只因为小孩手上拿的黄气球也在她的相册里出现过,她、何相宜、余至君也是有过全家福的。
那家7-11就在眼前,白色灯光将店内铺满,装点成不同于夜色的明亮。
隔着玻璃橱柜,她看见了陈禹让。
面前一份关东煮,这位少爷坐在挑高的凳子上,腿依旧长到没处放。
五官尚在,四肢完整,余想放下心来。
陈禹让是这时候看见她的。
余想觉得是自己眼神恍惚,才会觉得在看见她的瞬间,陈禹让似乎有片刻的blank。便利店正在播放王菲的《梦中人》,他真的有一种梦中人的感觉。
但下一秒,电脑的空白格回归默认状态,霓虹漫过便利店玻璃,那样如梦初醒的神情从少爷脸上消失。
视线交汇的瞬间,他倏然笑了,肩头轻颤。
…
“欢迎光临。”
电子门铃响起,余想踏进便利店,冷气扑面而来。她走到陈禹让身边,第一个动作是抬脚踹他小腿:“大半夜你梦游到我家?”
陈禹让却没动作。
余想凝眸,见他唇边竟还挂着些笑意,有些诡异。一个念头浮起:“你喝酒了?”
但很显然,陈禹让身上没有酒味。而且印象里,他从不喝醉,烂醉发酒疯的事情永远轮不到Eyran头上。
陈禹让这才懒懒抬眸:“路过,想起衣服。”
说话都似打着飘,眉目间带着半夜回光返照的舒畅。余想这时候看到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猜到陈禹让应该没看见她后面发的微信消息:“在学校。”
一些话,问不出答案,就不执着于问第二遍。心情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有些口渴,恰好一步之外就是饮料柜,余想不再追问他怎么出现在这一片,而是转身给自己买了罐汽水。
玻璃窗外就是街景与悬月。两个人就这样并排坐在窗边,谁都没说话。
耳边是冷气声,林港城的公共空间总要把冷气开到地老天荒。
所幸大小姐今天终于穿了长衫。
汽水灌到喉咙凉,舌尖全是碳酸。余想蓦地觉得这一切有些搞笑。自己晚上匆匆忙忙出来,如今仿佛只是为了专门喝趟饮料。
突然听见他问:“想去临海吗?”
临海是林港城一片海的名字,从临港最大的码头延伸至半水湾区域,仿佛一片蓝色银幕,稳稳装住林港城几十年沉浮。
林港城流传着一个说法,要检验一座大厦是否合格,就要看它的顶楼能否望到临海。
余想愣住,唇瓣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
她觉得陈禹让今天真的有些疯了。
余想:“不去。”
陈禹让脸上神情不变。
他问出这句话,就是等她拒绝。
眼前的玻璃反射余想的神态,陈禹让记起初中时校园屏幕上播放的《罗马假日》,余想有时候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神情很像天鹅,或者说像电影里的公主,其实有些紧张,但依旧要表现得从容。
“你上一次去临海是什么时候?”
余想没说话。
陈禹让明白了她这份沉默背后的含义,无声笑了。
他们是同一个答案。
初二那年陈禹让生日,余想给他在临海准备了惊喜,搭了篝火。可最后篝火被海水浇灭不谈,余想那日穿的鞋亦磨脚,让陈禹让沿着海岸线背回来。
当时怎么会想到,后来再没有去过那片海。
“Joceline.”
陈禹让缓缓开口,透过玻璃窗里的倒影与她对视。
“回来之后,我偶尔会很想问你以前的事情。”
玻璃里的公主握紧了手中的汽水罐。
“如果当时真的有一定要订婚的理由,为什么是陈尹霄,不是我?”
窗外的霓虹柔和了陈禹让的轮廓,他的睫毛很轻地颤动了一下。
他耿耿于怀的从来不是那荒诞开始又草草结束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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