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从刺客到皇后: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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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小卒骂得。

    不远处,一众羽衣方士和白面士族正朝这边看来, 目光中隐含催促。

    两个副官更是不耐烦,一群士卒竟然连个小女孩也钳制不住。

    随行的僮客低声在副官耳边道,那小女孩出身白丁,孤儿寡母, 由琅琊王氏照看, 若是伤了她,只怕王氏那边不好交代。

    副官是吴姓,生平最厌恶这些侨姓士族,也不管这小孩幕后是琅琊王氏,低声道:“无论如何, 千万别耽误了祭神仪式。”

    官兵终于将那小孩从木桶边缘撕了下来,见那孩子张着红通通的手,被木桶边缘勒出青紫痕迹,一个年轻小卒悄无声息地抓了一把流逝的大米,往孩子的手上一塞。

    其他小卒也看见了,谁都没有出声,反而默契地移动身形,遮住了士族的视线。

    这是用来祭神的米,要上供给水神,但是,他们也是黎民百姓,焉能不知这些粮食对于百姓的重要。

    “还给我们!你们为什么要把大米扔进河里?!”

    小女孩骤然攥紧了那一小捧大米,望着桶里的白米倒入江水,在官兵手里哭喊挣扎。

    四面一片死寂,无人说话,惟有江水浪涛声时刻不绝于耳。

    小长安自小饱受饥饿,对粮食爱惜得不得了,何曾见过这么多白哗哗的大米,一瞬间倾进江流,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不明白为何那些熟悉的乡人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明明,明明他们也曾饿到双腿打颤,现在却眼睁睁地看着粮食倾倒在江水里。

    沅水里的水神有这样大的肚子吗?一下就可以吃掉十几车的粮食。

    堤坝上寂静了半响。

    “还不快堵住她的嘴!免得冒犯了水神!”

    骤然有人低声呵斥了一句。

    小卒如梦初醒,小心翼翼地捂住这孩子的嘴,力道很轻,生怕弄伤了她。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孩子有什么错,只不过是说了实话。

    江风吹起赢秀的金色袖袂,他一早就来了,混迹在百姓中,看着方士祷告上天,看着士族摇扇清谈,看着一桶桶米面哗哗倒进沅水,像是下了一场泼天的雪雾。

    倘若真的有水神,只怕水神已经胀死了。

    天穹上骤然掠过几行黑点,拍着羽翅,忽而冒着滚滚江水东去掀起的朔风,径直低飞而下,将白米衔在口中。

    不过是鸟雀争食,方士和士族看了一眼,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下一刻,却见到一只漆黑的鸱鸮口衔白米,急冲而上,飞到百姓头顶,在半空将白米撒落下来。

    像是下了一粒雪,滚在尘埃里,无声无息。

    ——也许只是那只鸱鸮没有衔稳罢了。

    士族如此想道,方士则面面相觑,整个南朝,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利用异象唬人的路子。

    正如方士预料那般,一只只鸱鸮此起彼伏地冲下堤坝,衔米而上,再将白米抛给百姓。

    如此循环往复,一刻不歇。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水神赐福!要把粮食还给我们!”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百姓瞬间躁动,几个孩童率先冲破拱卫的官兵,一股脑地跑到犊车面前,争抢着粮食。

    两位副官的脸色骤变,沅水运河不止是江州漕运,更是关乎着扬州江州荆州三州的漕运,倘若其他三州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要怪罪到他们头上。

    “快把这些小刁民通通抓起来!”副官喊道。

    “上官且慢,”一道清亮的少年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声音不大,足以让堤坝上所有人都听清。

    “既然水神派遣了鸱鸮还粮于民,您何必阻拦?难不成是有意和沅水河神作对?”赢秀语气平静,字字尖锐。

    他今日没有穿金裳,穿了一身布儒,看上去与寻常百姓无异,偏偏生得清秀灵动,白净清澈,有世外之风,气质殊异。

    秀气中杂糅着锋利,看一眼便让人晃神,再也移不开目光。

    “你是何人?”

    士族官绅不曾开口,一名僮客代为问道。

    “我来替沅水水神诘问诸君。敢问诸君,既是祭神,为何要在此倾倒粮食?”赢秀不答反问。

    只有方士才能通鬼神,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少年又是什么东西?口口声声说着替水神诘问他们。

    真是胆大包天。

    胥吏急匆匆而来,低声对两位副官说了几句话,两位副官神色微变,没有命人阻拦赢秀,只是静静地冷眼旁观。

    明明只要一句话便能将这胆大包天的少年抓起来,但是在场地位最高的两个人都没有发话,其余人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也没有主动开口。

    然而祭典着实耽误不得。

    羽衣方士怀抱鏖尾,解释道:“祭祀水神,自然要用稻米去祭祀,以求元亨利贞,风调雨顺,水运亨通。”

    话罢,方士逼问道:“老衲倒要问你,为何要阻拦祭典?莫不是成心想要四洲水运不利,百姓不宁?”

    赢秀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当着众多目光,反问道:“我有个问题想问诸君,是水神大,还是百姓大?”

    方士沉默半响,副官不耐烦地答道:“水神高兴了,风调雨顺,百姓自然高兴,何来大小之分?”

    “这位大人说得好,”赢秀反而赞道,“想要水神高兴,自然要按照水神的法子来。”

    此话一出,士族和方士互相递眼色,递来递去,也没明白这少年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圣贤书上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沅水有余,而百姓不足,理应由沅水来补益百姓。”

    少年的声音清晰明亮,掷地有声,压过重重浪涛:“此为行天道,诸君行的是人道,届时水神怪罪,诸君该向水神请咎才是。”

    绕来绕去,江州的士族官绅总算听明白他的话,这少年的意思是,要停止往河里倒米。

    不然,他们就是行人道,不尊天道,不敬水神。

    从来只有他们用鬼神之说来压人,何曾有人胆敢用鬼神之说来压他们?

    方士冷笑了一声,“什么人道,天道,按照你的意思,难不成祭祀水神,还要水神给百姓献上祭品不成?”

    当着众多贵人的面,赢秀往前几步,一直走到犊车旁,指尖按住盛满白米的木桶,语气坚定:“借鬼神之名,欺压百姓,诸位是忘了永宁元年,陛下是如何处理这类案子的么?”

    永宁元年,十二岁的昭肃帝践祚,一道诏书,几乎杀尽京师内外的方士。

    一夜之间,多少香火鼎盛的道场,寺观,被清算,剿灭,此举震惊南朝。

    有官吏冒死上谏,头戕龙柱,血溅丹墀,据说触柱后那官员一息尚存,皇帝只是看了一眼,便命人给他收尸下葬。

    自此,原本风行南朝的鬼神之风一度泯灭绝迹。

    两位副官正在犹豫,他们还不至于被少年区区几句话吓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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