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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三步,从刺客到皇后》 30-40(第11/16页)
他说得太过笃定,赢秀不由抬首看了他两眼,心道这也许就是专属士族门客的政治嗅觉。
“我倒是希望南北互市,两族关系好了,百姓才能好。”赢秀托着腮,望着马车外面的景色,眸瞳里泛着微光。
至于渡河北伐,收复中原,势必要死很多很多人,中原太过遥远,只存在于薄薄的舆图上,对赢秀来说,远不如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来得真切。
百姓只盼着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如同野草一般,静静地生长枯荣。
谢舟没有说话,顺着赢秀的目光,望向外面的芸芸众生。
牵着孩童的妇人,手里拿着糖葫芦的孩童,肩上架着彩色纸风车大声呦呵的小贩,提着热腾腾的竹屉笼匆匆往家赶的男子。
这是人间极其平凡普通的一天,一切显得宁静又热闹。
半响,他收回目光,神色依旧平静无波。
简单将荆州逛了一圈,马车驰到了客栈。
与其说是客栈,倒不如说是一座巍峨府邸,朱门大开,有人在此殷切等候。
见到马车,那人连忙率众上前,疾步跃下丹犀,朝他们迎来,脚步虽快,神情不卑不亢,带着某种风波中淬炼出的平静。
看这阵仗,赢秀下意识偏头看谢舟,谢舟面不改色道:“这是我赁的。”
赢秀不免咂舌:“一定很贵吧?要不要我也出——”
话说到一半,谢舟轻轻看了他一眼,“不必。”
声音虽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赢秀只好放弃出钱的想法,心想难不成给国相当门客这么赚钱,谢舟不会把毕生积蓄都拿出来了吧。
转眼间,那人已经走到谢舟面前,就要跪下朝他磕头,随行的僮客给了他一道眼色,那人连忙起身,改为向谢舟躬身作揖。
看到谢舟身旁的赢秀,先是一愣,随后也朝他鞠了一躬。
赢秀吓了一跳,连忙朝他回礼,弯腰就要鞠躬,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谢舟没有理会那人,对赢秀说道:“我们先进去。”
赢秀被拉着走进朱门,回头一看,那人已经跪在地上,满脸的谨慎小心,仿佛面对的不是赁屋的租客,而是什么令人畏惧的洪水猛兽。
莫名的,赢秀脑海中闪过一句话,牧民者必有官相,方才那人便有官相。
“那是什么人?”赢秀疑惑地问道。
谢舟却毫不在意,仿佛已经见惯了别人卑躬屈膝的模样,“不用在意。”
赢秀“哦”了一声,心想如今的屋主都是这般赁屋的,看起来对行客很是殷勤。
一旁的商危君却捏了一把汗,那分明是荆州的郡守,一来便打听了陛下的行踪,眼巴巴地赶过来献殷勤。
官至郡守,竟然如此没有分寸,他都想把自己的心眼借几个给他了。
赢秀盼着去牧场骑马,夜里睡不着觉,睁着眼睛翻来覆去,睡在他身旁的谢舟向来觉浅,也没有睡着。
“谢舟,”赢秀不再翻身了,平躺在床上,小声唤他。
“赢秀,”谢舟低声回应他。
两个人像是做贼一样,在寂静的长夜里低声唤着彼此。
赢秀又翻了个身,面朝谢舟,借着荆州的朦胧月光望着一身白衣的青年,在他眼中,门客身上的白衣比月光还要皎洁。
不同的是,月光是难以捉摸的,谢舟的衣裳是触手可及的。
他伸手牵过谢舟的袍裾,亵衣比外裳更薄更轻,一片冰冷的柔软,被他握在手心。
赢秀低声感叹道:“真想就这样一直下去。”
少年清亮的声音带着些许睡意,显得有点飘忽,像是从遥远世外传来的,某种不切实际的美好。
谢舟攥住他的手,语气平静:“会的。”
这世间只要他想要的,都能实现,而赢秀要做的,就是一直让他保持兴趣。
赢秀抬起头,轻轻啄吻了谢舟一口,他总觉得谢舟香香冷冷的,看起来很好吃,却不知道要怎么吃,只能这样浅尝辄止。
谢舟伸手按住了赢秀的脑袋,低下头去……
良久,终于分开。
“你生辰是什么时候?”谢舟问他。
不知是不是赢秀的错觉,对方的声音似乎有点暗哑,格外的低沉。
“七月,”赢秀补充道:“明年七月。”距离现在还有将近八个月。
谢舟这么着急给他送生辰礼物么?
谢舟没再说话,四面复归寂静。
翌日,荆州牧场上,黄草连天,天地平阔。
浑身通红的马驹仰着头颅,优雅地踱步,牵马的马夫站在一旁,殷勤地为赢秀介绍骑术。
不远处,谢舟朝这里走来,马夫立刻识相地退后几步,径直退出了赢秀的视线,赢秀眼睁睁看着方才还好好的马夫解开缰绳,倒退着离开,不免一头雾水。
也许这也是骑术之一吧。
赢秀一手牵过缰绳,一手朝谢舟招手,一脸兴奋:“这匹马好红,不如我们就叫它小红吧。”
谢舟看了小红一眼,这是前些年北凉山鲜卑进贡的汗血宝马,他点了一下头,叫小红正合适。
赢秀翻身跃上马背,手里攥住缰绳。
小红一开始还有点高傲,冷不丁看见旁边有个高大的白衣青年正平静地盯着自己,仿佛正在思索马肉要怎么烹饪,顿时收敛了脾气,任由背上的少年驱驰。
“小红,你好厉害!”赢秀感受着浩荡长风扑面而来,不由地夸了一句。
小红高高地抬起头,发出一声激昂的嘶鸣。
一人一马,玩得好不畅快。
身后,谢舟骑着一匹身如沸雪的骢马而来,白衣猎猎,清冷如流星飒沓,他慢慢放慢速度,与小红并辔。
“谢舟!”赢秀朝他招手,好奇问道:“你这匹马叫什么?”
谢舟沉默了一下,他从来不在意身边任何事物,逞论给一匹马取名字,思索了片刻,他说:“小白。”
小白回头别了谢舟一眼,什么也没说。
确实很白,担得起这个名字。
赢秀直夸谢舟会取名字,不远处负责看马的太仆卿抹了一把汗,一个给汗血宝马取名叫做小红,一个给盗骊取名小白……
要是传出去,暴君给一匹马取名叫做小白,只怕整个江东都会惊掉下巴。
圣心如此,他也要给家中的马改名叫做小黑。
并辔同行许久,迟迟不见除了谢舟以外的人,赢秀不免有点奇怪,“好像除了我们没有别人来骑马了。”
谢舟问他:“你想要和他们一同骑马么?”
“我只是有点奇怪,”赢秀解释道,身为刺客,人群就是最好的遮掩,然而此处空空荡荡,除了僮仆与谢舟,再无第二人,多少有些古怪。
“许是今天日头太盛,没有人来此策马。”这个说法听上去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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