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将军火葬场了: 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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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铣端过才煎好的药,一勺勺吹凉了,亲自喂给孟柔,喂完药,又扶着孟柔躺下。

    “五郎。”孟柔神色清明许多,一开口就落了泪,“夫人说是我推人下去的,我没有。可岑嬷嬷,岑嬷嬷让我跪在外头,打我,还说,不是我推的,我为什么要救,可是我,我只是想要救人而已……”

    江铣仔细擦去她的泪水,又听孟柔道:“你信我,我当真没有害过人。”

    “我自然相信。”大夫人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她们想要责罚一个人,原本也不需要什么真凭实据。”

    “可是,为什么?”孟柔想不通。

    江铣给她掖好被褥。

    “善心有时能救人,但有时候也会害人害己。”

    孟柔仍是不明白,江铣看着她的泪眼,想起从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刚到安宁县,浑身是伤,满心恨意,只想着能赶快回到长安复仇。最先恢复知觉的是手臂,其次是腰背,然后才是双脚,可总也使不上力,不管喝了多少药,请了多少医工来看都不见好,他心里便生出疑虑。

    趁着孟柔出门时掀开被褥,看见自己满是伤痕的一双腿,被打断的腿骨勉强被皮肉包覆着,形态是从未见过的扭曲,他尝试着弯曲膝盖,知觉感受到了,眼睛却没欺骗他。

    他的腿断了。

    这下他终于知道,那些腥膻难闻的药喝下去为什么不见好。断骨难续,安宁县又是个穷乡僻壤,他也身无余财,如何能请到名医治疗?治不好双腿,谈何回到长安,更谈何复仇。

    他看着屋子里土墙,漏风的茅顶,勉强支撑起来的心气也散尽了。

    这屋子里原本没别的家具,只有孟柔为着给他擦洗方便新安置的一个盆架,他便费力解下腰带,抻着手在架子上打个带环的结,而后一点点挪动着,把头放进绳套里头去。

    孟柔却在这时候回来了,跑着上前丢开绳索,抱着他失声痛哭。

    江铣只木着脸:“你还救我做什么?”他根本生不如死。

    孟柔却不管不顾,哭得天昏地暗,几乎要把一辈子的泪水都哭尽。

    “我会努力攒钱,想办法给你治好伤。我会帮你重新站起来。”她说,“你不要死,好不好?”

    江铣后来才知道,孟柔的父亲从病中清醒过来,得知儿女为筹钱给他治病,一个被逼嫁给个瘫子,另一个被人砍断三根手指成了废人,当晚就上了吊。

    江铣也知道,孟柔原本是想走的,是为了救他的命才留了下来。

    他想问她,那日之所以会跳下湖里去救人,是否是因为想起了她父亲的事。

    转过头,孟柔眼角泪痕尚未干,人却已经睡着了。

    ……

    主院。

    下人来报,说郎主和五郎都已经到家,二郎也送信回来,说要与同侪宴饮,今夜宿在外头。

    “知道了。”崔有期挥退下人,敲了敲凭几,问跪在堂下的江婉,“你可知错?”

    江婉跪在这一个时辰,期间仆婢来来去去,人人都看她,看得江婉满心羞愤,可崔有期不让她起,她就只能跪着。

    “惹母亲生气,是儿不孝,可女儿当真不知究竟做错了什么。”

    崔氏道:“那就是还不知错。”

    江婉咬牙,脑海中隐隐升起一个想法。但不可能,她做得很隐蔽,根本无人知晓。

    “求母亲明示。”

    “我膝下只有二郎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向来只把你当亲生的看。”崔有期叹息,“可你嘴上一口一个母亲,全都只是阳奉阴违,糊弄我而已。”

    江婉连忙磕头:“女儿不敢!女儿自知卑贱,不敢逾越,但从来眼里心里都只有母亲,女儿……”

    崔有期不耐烦地打断她。

    “把郑家玉娘推下碧玉湖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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