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云: 6、第0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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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已是一方豪族,屡立军功,被赵家王朝赐了赵姓。可是赵氏皇朝最后数十年不得民心,为如今的江氏所灭。江氏建立新朝之际,赵氏家主并没有主动改回薛姓,明面尊魏实乃心念赵家。

    唯其侄子赵谨早年拜入苏氏门下,秉承恩师“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凡利于民而周于事,不必法古不必循旧”之理念,看透前朝糜烂,忠心新皇。但到底因为家族渊源,即便身负才学、其心忠勇却依旧多年不得重用。

    直到文烈女帝上位,慧眼识才,方得提拔,一路被扶至九卿位。不仅如此,文烈女帝还帮他与叔父切割,恢复薛姓。女帝思虑周全,恐他根基不稳,无法掌握盘根错节的家族,遂教他不要急于一时,只将愿意改姓者拢于手下,不愿改之还由其叔父统领。于是百年豪族一朝劈作两派,薛谨统领新派薛氏,居于扶风郡。显然这是女帝打压世家的第一步,但双赢的局面,薛谨很乐意。

    十余年后,前朝余孽反扑,联合部分世家谋逆,其中便有原薛氏一族,后皆为女帝屠灭平定。而薛谨管辖下的族人莫说不曾受到牵连,就连仕途都没有分毫影响。按理说,至此薛谨可将族人安置于祖籍兖州山阳。

    然他道,“臣生于长安,长于长安,半生任职于长安,他年约莫也当归于长安,山阳如何会是臣的故里?”

    女帝闻之,便懂他意。

    山阳薛氏谋逆在前,他恐归那处,令后辈子孙重蹈他因家族背景而有志难酬的覆辙。所以欲做绝对的切割,欲要养出一支以他为祖、新的薛氏。

    女帝眺望伏于脚下的万里山河,“那就再等等,容朕给你寻快好地方。”

    于是,在景泰廿八年,女帝将收复的南燕国都益州赐给了他;同时封他为益州侯,世袭罔顾;又择其幼子为驸马,尚主靖明皇太女;立下“大魏凡出女君,尚主者唯薛氏”之遗训。

    如此殊荣,举朝皆惊。

    薛谨虽任廷尉,掌一国律法,仕途半生无有差错,但还没有到封侯爷的地步。而在这之前,女帝隐隐透露要将益州赐给皇夫岳汀,封他为益州侯,后被他婉拒。

    文烈女帝一生,有两位皇夫。其中第一任皇夫苏彦,乃是薛谨的同门师兄,亦是女帝的恩师和丞相。

    史册载苏彦有违人伦,觊觎女帝,后又因与女帝政见向左,毒杀储君、勾结前朝余孽、领世家谋逆,终被流放至死。

    史册又载,苏彦死后第五年,南燕朝中新起一位名唤岳汀的谋臣才名远播。但其人不满当朝君主昏聩,在大魏女帝征南途中,弑君夺权大开燕国门户,放大魏兵甲入南地,使之兵不血刃收复南燕。至此岳汀入长安,得女帝盛宠,为太女太傅,后拜相、位极人臣,半生相伴女帝,最后与帝同葬乾陵。

    史册还载,景泰三十年,女帝在泰山封禅后,改年号为“沉璧”,令臣民震惊。因“沉璧”二字,乃罪臣苏彦表字。御史台反对强烈,然女帝我行我素,并不理会。后声音渐息,朝臣猜、坊间论,有没有可能岳汀便是苏彦?

    那个清贵无暇、从来以天下为己任的世家公子被钉死在杀子、叛君、谋逆的耻辱柱上,史官落笔如刀不得更改。曾被他一手教养长大的女帝握着无上权利却也无法再为他正名,所以只能用种种似是而非的痕迹,用有违常理的行径,让世人去猜,去少讨伐他一些。

    对薛氏破格的恩宠和殊荣,原也是女帝行径之一。

    她说,“是师父提议的,他已经不是苏彦,只是岳汀。但是岳汀没有世俗的来处,亦不会有身后的子嗣血脉。他让我将这些都给你,让你代替他传承苏门的理念,让你的子孙护着大魏后辈君主,抵御万人之巅的严寒与残酷。如同当年他护着我。”

    “可以吗,小师叔?”

    薛谨闻言长叩首。

    如何不可以!

    纵是没有这些恩赐,也是可以的。

    他本就师承苏门,是抱素楼门下弟子。再者,若无女帝当年信之用之,帮之携之,可能他与妻儿已经在那场叔父参与的世家谋逆中受牵连陨身。

    于是,曾弃武执笔的廷尉重新操刀,领族人入益州,成为大魏兵盾的一个特殊存在。

    ——非战事不出,唯尚主入朝。

    ……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凡利于民而周于事,不必法古不必循旧。】

    薛壑回忆曾祖生平,想着那些唯有历代家主方知的天家密辛,目光落在左右两列牌匾上,手中捏着当日鬼使神差拿走的半个玉铃挡,还有将将侍从送来的长安急报。

    急报上说,八月十六,帝崩于未央宫,留遗诏传位于异姓王明烨。任他为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要他立刻回京。

    先祖承诺薛氏后辈子孙庇佑女君,护守大魏黎民,这才到他手里,竟是女君薨,天子崩!

    他在短短三个月内,接连失去妻子,父亲,君主。

    薛壑不知自己跪了多久,但确实跪不动了,瘫坐下来。传讯的布帛飘落在地,破碎的铃铛被他死死捏着。

    他聚拢了些神思,却不曾奉命起身,只抬眸盯看送信的使者,回想父亲留给他的那封信。

    信中说,江瞻云遇刺当日,据三千卫回话,至少有三名刺客。当场抓获两人,一人临死说了句“不幸辱命”后咬碎牙中毒药自戕。三千卫辨别出是琅琊口音。另一人所使武功招式乃阴平王暗卫的路子,亦被识别出来。

    但天子将这些线索都压了下去,储君被杀再不提起,只专心朝政。他已年迈,有比追查凶手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做,便是立储。

    后嗣中,就剩了琅琊、阴平两位世子。也因此不管刺杀一事是他们相互陷害对方,还是明晃晃就是他们自己动的手,只要储君死,他们便不会有事。

    而朝臣也不会多言,因为相比女子掌权,他们更乐意看见权利重回男子手中。即便是背负使命的益州薛氏,也无法提出异议。因为护佑女君之外,他们一族还一重更大的使命,便是“本固邦宁”——安定社稷,防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所以江瞻云之死,是死于权力的争夺,亦是死于性别的倾轧。

    父亲在信最后告诫:吾儿已犯过失,逝者已矣不得弥补。然大魏江山还在,泱泱民众还在,吾儿当以余生补之护之。

    “储君薨,帝无子尚有孙,如何轮到异姓继位?”两王世子任其一继位,益州薛氏都可为大局持缄默,如今却不行。

    然使者回话,道是半月前八月十三,两位世子不知何故,先后领人赶赴积香寺,都言对方是杀害宣宏皇太女的凶手,欲要为之报仇,结果双双死于火拼。

    天子闻之痰血迷心,当下便散了意识。

    翌日醒后,即封明烨为武安王,赐江姓,入宗庙,为帝第九子,后立为储君。

    “御史大人,您快些请吧。如今您也是辅臣之一了。”

    薛壑接了旨意却还是没有起身,只唤人吩咐事宜。其实使者是尚书台的人,温松门生,他不信旁人,也该信他。

    但他实在难以置信。

    直到十二日后,入长安探听消息的暗卫回来复命,同使者所言不差。

    又道京城局势的确危急,眼下除了青州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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