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总受揣崽修罗场了: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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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也变得粘稠。

    他听到叶勉笑了一声,竟将这个话题轻易揭过。

    至于药方……

    宰辅大人不仅没再难为他,甚至还替他找好了借口。

    “我知道阮阮配不出解药。所以瓶子里无色无味的药剂,是叶崇山丹房里偷出来的?还是黄书朗给你的?”

    裴阮蜷了蜷脚趾,额,还是嫁祸给叶崇山比较好。

    “丹……丹房。”

    “那阮阮一定还有吧?”

    “有……有的。”

    “乖乖交给我就行,别的你都不用管。阮阮本来就不大聪明,还要煞费苦心罗织谎言,实在太难为自己了。”

    “……”

    裴阮瞪着男人,像只充足了气的皮球,要炸了!

    「他说谁不聪明?」

    「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我就是没读过书,字写得丑,社会阅历有点少,他凭什么老是pua我?」

    「是的,过分!以后咱们雄起了,一定原封不动pua回去,现在开始把他的臭毛病记上小本本,预备起!」

    「他就是个笑面虎,虚伪、死装,没有同理心,傲慢、自大,还功利……」

    数着数着,裴阮很快就把自己哄好。

    两人就这样,一个装聋,一个作哑,谁也没再深究灵泉到底出自哪里。

    可怜李先生,满心欢喜地等来神药,正要开始研究,就被师弟冷脸阻止。

    “师兄,疫方一事,到此为止。什么都不许说,也什么都不许问。”???

    老李握着瓷瓶,满脸疑惑,“既这般护着他,怎么还老拿‘叶迁’糊弄他?”

    这一问不慎戳到叶勉痛处。他表面云淡风轻,“当前还须稳住他。梁英被废,这皇位可不是他耍赖就能赖掉的。”

    “豢疫谋反一事叫叶崇山金蝉脱壳,如今单凭丹房那点银虐暴行,远不足以扳倒他。我那长兄,野心甚大,所图也甚大,这些年与权贵勾结,早已盘根错节,如今又以顾命自居,若真叫裴阮落入他手,挟天子以令诸侯,大梁恐生大乱。所以我必须要将阮阮牢牢扣在手中,再寻机会将他一击斩杀。”

    有理有据,无可辩驳,李先生耸肩,“说的我都快信了。”

    他行医多年,见识过许多不平事,难免心有戚戚,揪着胡子叹道,“大梁积蠹已久,皇亲国戚、达官显贵欺男霸女,草菅多少人命都算不得什么大事,如此世道,是时候该整整了。这番你能除掉魏王和花国丈,已是大功一件。”

    “不过,”他晃了晃手中瓷瓶,“那小家伙揣着这么大的秘密,多疑如你,当真不好奇?”

    显然,他对偷师一事还没死心。

    “好奇。但他胆子太小,太不经吓。”叶勉袖下指尖轻轻勾缠着一缕青丝,“有些秘密,总要他亲口告诉我才好。”

    “嘁,我看你是不敢吓吧?”老先生满脸嫌弃,“想来也是可笑,叶崇山那厮机关算尽,筹谋十几年,拱出个新帝却是替你做嫁衣,啧,这就是命。不过,你既想好保新帝,那里头两位,你可考虑清楚了?这要一救,后头麻烦就多了。”

    年轻的宰辅负手,微眯着眼,望进宫墙。

    他一身玄金蟒袍在猎猎秋风中,犹如鱼翔浅底,飞龙在渊。

    阴沉的天色下,斑驳脱落的红墙高耸,枯死的凌霄像一条条粗粝的蛇,盘在破旧的回廊上。腐朽之间,偏偏生出一株漆黑的柿子树,熟透的果子坠在虬枝上,红得触目惊心,两三只乌鸦轮番啄食,时不时发出“哇—哇—”的怪叫。

    唯一的宫殿黑洞洞的,即便青天白日里,也密不透光。

    隐约可见内里两条人形。

    小皇帝卧在枯草铺就的床板上,早已人事不知。而昔日雍容华贵的太后,满脸溃斑,形容枯槁,神思间已然有些不太正常。

    “我初出茅庐时曾得于家帮衬,虽是寻常拉拢利用,但亦是雪中送炭,他们母子,还须劳烦师兄救治一二,算是还当年于相的知遇之恩。”

    李先生并未接话,良久又叹一声,“这些年你全力辅佐幼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惜他母子二人羽翼未丰,就已生出藏弓烹狗的心思。赐你龙佩,许你极位,眠山宗祀坐山观虎斗,桩桩件件下来,终是被自己的野心反噬。”

    不。

    不止是野心,还有欲望。

    小皇帝自以为藏得很好,可敏锐如叶勉,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这几年,梁英或明或暗送过他无数美人,是试探,也是引诱。

    他将人悉数扔进狮林,是反击,也是变相的警告。

    君臣师徒,最后只能靠着杀戮维系岌岌可危的平衡。

    可他的冷处理,还是叫梁英生出错觉,只要叶勉不属于任何人,就是对他满心痴恋的应许。

    直至眠山那夜,叶勉第一次破戒。

    梁英慌了神。

    不惜自掘坟墓,就为借力打力削去宰辅的通天权势,将他据作己有。

    叶勉也疑惑。

    “不止梁英。昔日尤相、于相、阮相,都是不世出的贤臣,辅佐君王尽心尽力,我自认弗如,可梁氏三代往上,依然无一不是庸君。好似这冷宫颓墙中倾尽全力扶出那株红柿,看着热热闹闹,引来的却尽是盘旋争食的劣鸟。师兄,你说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还能是哪里错?树栽错了呗。”老李头收了药材日用,开始闭门赶客,“哼,会这么问,就说明你早有了主意。既有了主意,不如放手一搏,取劣木而代之。什么君君臣臣,要我说,那一套都是你们书呆子的裹脚布!不说别的,就是咱们行医,不也是能者居之?”

    他瞟了一眼冷宫,“师兄多嘴,还是得再劝你一劝,既有那个心思,最忌妇人之仁。”

    叶勉懂他的言外之意,却淡淡摇了摇头。

    “乾坤天地,你我皆草芥,是非成败,又岂系于区区二人?留他们一命,不伤大雅。”

    “你有数就行。行了行了,快滚吧。我一个大夫成天劝你这个政客杀人,倒反天罡了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想当皇帝。去去去,别耽误我救人。”

    ……

    「统啊,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听懂了就别问。」

    裴阮缩在地宫里,不知道该庆幸自己多留了个心眼偷偷跟来,还是该怪自己好奇心害死猫。

    「所以叶勉也动了当皇帝的心思?」

    「那我这个冠名皇帝不是很危险?难怪他非要把我扣在皇宫里!」

    此前,裴阮数次提出要回惊雷院,但次次都被叶勉四两拨千斤搪塞过去。他又是一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只要给一个院子就能蜗居一辈子,还真没发现他其实是被叶勉软禁了。

    「不对,他好像还发现了我们的秘密,那句让我亲口告诉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裴阮越想越怕,心底生出一股浓重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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