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梁春: 4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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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逐渐褪去。

    冰雪消融,袒露出底下温和流淌的春水。

    “我也喜欢你。”

    绯红如鲜艳欲滴的浆果,一点点从江稚鱼脸上滴落。

    瞪圆的双眸中蕴满诧异和震惊。

    窗外一点日光无意溅落在江稚鱼,江稚鱼如在炙热的火焰中来回翻涌。

    双颊的灼热迟迟未褪。

    半晌,江稚鱼僵硬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

    “谁谁谁喜欢你了?”

    江稚鱼脸红耳赤,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声音细如蚊音。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陆砚目光追随着江稚鱼脸上的红晕,抓着她的手在掌心把玩。

    江稚鱼的手很小,足足比陆砚少了两段骨节。

    陆砚好整以暇:“那是不喜欢?”

    江稚鱼心虚撇开视线,目光寻不到一处落脚处:“也没有、没有不喜欢。”

    破罐子破摔,江稚鱼从陆砚怀中坐直身子,食指在拇指指腹往后退开半寸。

    江稚鱼嘴硬:“也就……只有一点点。”

    话落,红晕再次回到江稚鱼脸上。

    陆砚明知故问:“一点点是多少。”

    “一点点……就是一点点。”

    江稚鱼再次抬手。

    素手纤纤,腕上的白银缠丝双扣镯在日光中泛着明晃晃的光亮。

    陆砚顺势擒住江稚鱼的另一只手,手指一点一点探入江稚鱼的指缝。

    十指紧握,密不透风。

    江稚鱼吃痛,怒嗔陆砚一眼:“你抓疼我了。”

    陆砚从善如流松开,朝江稚鱼摊开五指。

    “那你牵我。”

    明黄光影落在陆砚掌中,江稚鱼耳尖如缀着红珊瑚,她别过脸。

    快而狠在陆砚掌中拍了一下。

    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在暖阁响起,敲碎了冬日的平静。

    江稚鱼目光望向窗外,低声呓语:“谁要和你牵手。”

    陆砚喉咙溢出两声笑,闷闷的。

    握着江稚鱼的手再没松开过半分。

    门外倏尔传来吴管事的声音:“殿下,滴酥做好了。”

    江稚鱼飞快从陆砚怀里撤开,做贼心虚后退五六步,恨不得离陆砚远远的

    吴管事眼观鼻鼻观心,疾步入屋,搁下漆木托盘后,匆匆离开。

    银丝玛瑙盘中的滴酥小巧精致,个个只有拇指大小。

    这是宫里厨子才有的手艺,江稚鱼先前在别院借住,三天两头都会让厨子送滴酥。

    她眼睛一亮:“殿下也喜欢滴酥吗?”

    陆砚言简意赅:“不喜欢。”

    江稚鱼好奇:“那厨房怎么会早早备下,总不可能知道我今日会来罢?”

    话说一半,江稚鱼唇角的笑意一僵。

    她愣愣抬起头:“你早就知道我今日会过来了,对吗?怪不得古太医今日突然去给祖母请平安脉,原来是你……”

    江稚鱼瞠目结舌,“你怎么会知道……”

    她明明是临时起意来别院的。

    “是临时起意吗?”

    陆砚站起身,黑影如乌云浊雾,缓慢朝江稚鱼靠拢。

    陆砚淡声。

    “昨日午时,你盯着我的画像看了两刻钟。”

    “前日夜里,你半夜睡不着,四更天起来掌灯,先是盯着我送的颜料看了足足半个时辰,随后开始作画,画的是当初我在南天寺……”

    江稚鱼眼疾手快捂住陆砚双唇:“你你你……不许说了!”

    她从头顶一路红到脚跟,心口起伏不定。

    江稚鱼匪夷所思:“我明明都关上门窗的,你怎么还会知道?”

    她遽然扬首,“你派人盯着我?”

    陆砚目光低垂:“没有。”

    江稚鱼不相信:“那你怎么……”

    陆砚淡声:“没有别人。”

    只有陆砚。

    在暗中盯着江稚鱼的人,是他自己。

    江稚鱼:“……”

    她气急,“你……”

    陆砚慢悠悠:“以后不会了。”

    以后江稚鱼都会在他身边,他自然不用时时刻刻都在暗处盯着。

    ……

    凛冬已至,万雪翻飞。

    江稚鱼这些时日往别院跑得极为勤快,见到吴管事,也不再如先前那样拘束。

    见到江稚鱼,吴管事长松口气,小心翼翼和江稚鱼通风报信。

    “先前出卖主子的那人抓住了。”

    是跟了陆砚十来年的副将。

    吴管事扼腕叹息:“主子从昨夜就没怎么吃过东西,老奴怎么劝都没用,这事还得劳烦江三姑娘。”

    书房灯火通明,烛影满地,

    陆砚正在书案后给皇帝写信,江稚鱼绕过缂丝屏风,提裙凑近:“我听吴管事说,先前那个出卖你的内鬼抓住了?”

    陆砚轻轻抬起眼眸。

    对上江稚鱼忐忑不安的眼神,陆砚唇角噙了一点笑。

    毛笔搁在白玉笔架上,陆砚长臂一捞,抱着江稚鱼坐在膝上。

    “他说什么了?”

    江稚鱼觑着陆砚的脸色,实话实说:“吴管事……很担心你。”

    陆砚望着江稚鱼,笑而不语。

    江稚鱼被他盯得心中长毛,支吾着道:“我、我也很担心。”

    毕竟是跟了陆砚多年的副将,心寒总是在所难免的。

    陆砚泰然自若,坦言:“心寒倒不至于。”

    性子使然,陆砚不可能对身边所有的将士都推心置腹,也不可能全心全意信任对方。

    他对谁都有保留。

    不然那次刺杀,他也不能死里逃生。

    江稚鱼皱眉,定定望着陆砚。

    陆砚难得好脾气:“怎么了?”

    江稚鱼开始翻旧账,气鼓鼓扬起下巴。

    “这么多疑,怪不得那次在南天寺……你那么快就能认出是我。”

    陆砚一怔。

    下一瞬。

    笑意如涟漪,一点点在他眼中荡开。

    他背靠提花青缎迎枕,姿势随意慵懒。

    “你知道我何时知道你的身份吗?”

    江稚鱼腮帮子涨得鼓鼓的,没好气:“什么时候?”

    陆砚笑笑,实话实说:“你离开南天寺的时候。”

    江稚鱼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一只小猫上栽了跟头。

    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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