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梁春: 4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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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个呢?”

    陆砚:“肥头大耳,灰容土貌。”

    江稚鱼震惊,半跪着起身,朝陆砚靠过去:“这么……丑的吗?”

    乌黑鬓发抹着茉莉花香,淡淡萦绕在陆砚身前。

    陆砚气息稍滞。

    低头垂眼,那一抹白皙纤细的脖颈近在咫尺。

    白纱随风摇曳,时而飘起,时而落下,遮住了那一点皓白。

    陆砚喉结滚动,晦暗眸子暗了两分。

    他偏首,视线在园中婆娑树影停顿半瞬,随后又再次落在江稚鱼脸上。

    拢在袖中的手指攥拳,手背青筋虬结。

    案前的江稚鱼一无所知,半边身子越过茶案,她一手拎着画像细细端详,自言自语。

    “我觉得还可以。”

    好歹也是江老夫人千挑万选出来的小郎君,再差劲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甫一抬眸,却见陆砚不知何时同自己拉开一段距离,江稚鱼后知后觉自己越界,忙不迭坐直身子。

    她又掏出另一人的画像:“这人呢,殿下觉得他如何?”

    陆砚面不改色:“此人八字同你相克。”

    江稚鱼眼睛一亮:“殿下竟然还懂命格?”

    帏帽后的一双眼睛亮闪闪,江稚鱼喜不自胜,这是她从未想过的说辞!

    江稚鱼沾沾自喜,一水将画像铺开:“劳烦殿下帮我看看这几个。”

    高矮胖瘦都被她说了个遍,若是再用这样的说辞搪塞江老夫人,未免显得诚意不足。

    江稚鱼掏出自己的小本本,从陆砚那抄作业。

    陆砚:“此人财星为忌且旺,于妻不利*。”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茶案落下两声响,又换了另一人,陆砚声音如玉石相碰清脆空灵。

    “颧骨生峰,奸门深陷*。”

    “五行相克,妻星入墓*。”

    一张张画像掠过,一句句点评落下。

    江稚鱼双手捧着脸,小声跟着陆砚碎碎念。

    陆砚沉声:“你在做什么?”

    江稚鱼眨眨眼:“没、没做什么。”

    纤长睫毛在眼睑下方留下一片黑影,迎着陆砚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眸,江稚鱼不敢不说实话。

    她实话实说:“这些都是我祖母为我挑的,我、我不大喜欢。”

    陆砚明知故问:“……为何?”

    还能是为什么?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连面都没见过的男子,她怎么可能会想嫁过去?

    江稚鱼心中腹诽,倏尔灵光一闪。

    她竟然差点忘了自己如今还有一个薛定谔的白月光!

    江稚鱼羞赧垂首,声音细若蚊音:“而且,我也不想他误会。”

    红唇翕动,江稚鱼窘迫万分,脚趾头再次开始施工。

    “我只想、只想成为他一人的妻。”

    骤雨忽至,别院浸泡在茫茫大雨中。雨声震耳,树影在空中左右摇摆,正好落在陆砚那双沉沉黑眸中。

    漆黑的瞳仁低敛,只映着江稚鱼一人的身影。

    江稚鱼声音坚决,一如那日在马车上对陆砚表白心迹。

    大胆,又义无反顾。

    纷乱雨声中,陆砚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

    雨势渐小,绿萝撑伞送江稚鱼回房。

    “姑娘刚刚同殿下在说什么呢,冷不丁看见姑娘身后还有人,吓我一跳。”

    江稚鱼理所当然:“这是在人家的别院,遇上不是常事吗?”

    绿萝笑着揶揄:“姑娘如今不怕殿下了?先前在南天寺,姑娘看见殿下,巴不得绕道走,哪还会像现在一样气定神闲?”

    江稚鱼嘴硬,不肯承认:“胡说什么,我何时怕过他了。”

    她先前绕道走,不过是担心被陆砚认出来。

    可她在陆砚眼前晃悠这么久,陆砚都没能认出自己。

    想来是因为自己演技高超。

    一人饰两角,竟然还能这么厉害。

    自己上辈子没有进娱乐圈,真的是内娱的一大损失。

    江稚鱼暗暗得意,唇角不自觉勾起。

    绿萝好奇出声:“殿下都同姑娘说什么了,我难得见姑娘这么高兴,先前姑娘看见画像,可一直都闷闷不乐。”

    江稚鱼:“也没什么,不过是觉得祖母给我挑的小郎君不入眼罢了。”

    绿萝满脸堆笑。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不说金陵,就是汴京,哪家的郎君能比得过殿下?旁的不提,单单是相貌,只怕天底下无人能越得过殿下,殿下看不上他们也是正常。”

    江稚鱼一时失语:“他……”

    树影在脚下流淌,江稚鱼忽的想起自己隔窗望见陆砚的一幕。

    陆砚骨相优越,长相凌驾于常人之上。即便是身着常衫,也掩盖不了一身的矜贵气质。

    若不是江老夫人急急打发人去接自己,江稚鱼兴许还能盯着看好久。

    江稚鱼低声呢喃:“他……确实生得好看。”

    一只手抚上自己随身带着的香囊,江稚鱼还记挂着她藏着的画作。

    一道惊雷骤然响起,狂风大作。

    江稚鱼瞳孔骤缩,双手飞快在自己身上上下摸索。

    绿萝大惊:“姑娘找什么呢?”

    江稚鱼推开绿萝,目光在身后的青石小路逡巡,她声音透着不加掩饰的紧张难安。

    “我的香囊,绿萝,你今日可有见过我的香囊?”

    雨珠滴落在江稚鱼肩上,沾湿了她的衣襟。

    绿萝忙忙跟上,不明所以随着江稚鱼左右张望:“香囊不是一直在姑娘身上吗?刚刚在长廊那里,我还看见姑娘戴着呢。”

    江稚鱼身影凝固。

    长廊、陆砚。

    她身子摇摇欲坠。

    绿萝不以为意:“一个香囊而已,我这就让人去找,姑娘不必亲自去……姑娘、姑娘?”

    话犹未了,眼前哪还有江稚鱼的影子。

    雨幕清寒,江稚鱼提裙往回跑。

    求求了。

    可千万千万不能落在陆砚手中啊。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好不好呀,夫君

    第四十二章

    雨雾萧瑟,江稚鱼立在雨中。雨珠浸透了江稚鱼的锦裙,她浑身湿透,上气不接下气。

    绿萝撑着伞,落后四五步奔到江稚鱼身旁,忧心如焚。

    巾帕在江稚鱼脸上擦了又擦,绿萝焦虑不安。

    “姑娘这是做什么,这么冷的天,若是

    受寒了,遭罪的可就是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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