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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抛夫弃子之后》 50-60(第19/21页)
“住口!”建平帝勃然大怒,眼前噌地涌起熊熊怒火,择人而噬的目光几乎要把皇太子生吞活剥。
“她一定会回来的,只要朕心诚,只要朕偿还了这一世的罪孽,她就会回到朕身边!”
这天下都是他的,他是天下万民的君父,纵使他要做什么,任何人也丝毫不能置喙!他是天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谁敢阻拦,都得死!
建平帝粗重喘息,额上青筋暴起,冷汗一滴滴滑落,依旧俊郎的眉眼中,已然遍布着痛色。
太子从未见过父皇这个样子,不由得心神一震。
“她会回来的……”李琤捂着胸口,目光涣散,喃喃自语道。
说完最后一句,整个人已经痛得没有知觉。
“父皇!”
“陛下!”
……
李琤终于梦到梁含章了,奇怪的是,他梦中的章娘显然不是后来印象中的样子,而是梳着稀松小髻,蹦蹦跳跳的小孩儿。
李琤见过那个小孩儿,那是自己在长孙府战战兢兢,如临巨渊的日子中,唯一的慰藉。
可,昔日那小女娘,居然变成了章娘的样子,还是章娘小时候。虽然建平帝没见过梁含章小时候模样。但直觉告诉他,这就是章娘,世上独一无二的小女娘,他放在心上的小女娘。
他看着珠圆玉润的小团子,皱眉时眼睛上瞟,嘴唇抿成一条线,与李怀周那小子一模一样。李琤忍不住失笑,合该一样的,她们是血脉相连的母子,身上有相似之处再正常不过。
他喜欢这样的相似。
建平帝想在梦中好好与小女娘说一次话,拉一下她软乎乎的小手,直视她的眼睛。问她:他知道错了,他不奢求女娘的原谅,只求女娘的脚步慢一些,再慢一些,让他能追得上。
自五年前,良媛被帝后下药,后又自己造成惊马之象坠下山崖,李琤连夜带着青龙卫亲自去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回想那天晚上,建平帝觉得,当时的呼吸是刺痛的,声音是颤抖的,连一向稳健的身形,都有些微踉跄。
他希望自己的良媛能平安无事,在山崖的某一处地方等着他。他动作要快,一定要快,否则良媛可能看不到他,撑不下去了。
可令建平帝没想到的是,在山崖里找了整整一夜,看到的场面却是一群凶猛的黑狼,正在享用着它们的战利品。
而那战利品,即使被撕咬得血肉模糊,只剩下一滩血迹和几片沾着血腥味儿的布料。
再看看地上的珠翠,那是良媛出门时,他亲眼看她戴上去的。
如此,葬身狼群之口的人是谁,已然不言而喻。还有一种可能,她并不是葬身狼腹,而是在坠落山崖时,就已经毒发而亡。
那晚,众人看见,熬得双眼赤红的太子殿下似乎疯魔一般,举着大刀犹如孤魂,手起刀落,将山上那群黑狼逐一杀尽。
鲜血染红他眼,狼牙划破他矜贵的衣衫,他头冠掉了,头发散了,整个人站在那里,手里握着那柄滴着狼血的大刀,眼里满是阴霾与痛苦。
自那日后,太子大病了三日,躺在床上神志不清,被烧得通红的脸兀自转着,嘴里不断呢喃:“章娘”。
李福看得心疼,好容易小殿下的烧退下来了,他这个当父亲的又病成这般模样。还有良媛,如此年轻的生命,就如一阵青烟般,消失在了东郊的山崖上。
期间帝后出宫来瞧过太子几次,看到太子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王皇后也是恨铁不成钢,指着他鼻子骂:
“就一个女人而已,至于吗?把自己搞得这人不人鬼不鬼,实在枉费本宫这数十年来的教诲!”
太子懒懒倚在床上,眼神呆滞,看向一旁被小皇孙玩剩下的搁置着的布老虎,心中怆然,冷淡道:
“我竟不知,这数十年来,皇后究竟教诲过我什么”。
如今遮在二人面前的面具被揭开,他连母后也不叫了。原来血脉相连,血浓于水的亲母子,也可以这般仇视愤恨。
王皇后有些气恼,愤愤然:“母后也是为你好,那狐媚子实在不是良人,她一而再再而三背叛你,怎知以后会不会再次生事?本宫也是看在周儿的面上,才让她死得体面一些。否则,按照她犯下的罪孽,本宫必定让其名声扫地!”
李琤闭眼,再不说话,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抗议。
长平公主自皇兄病后就一直守在身边,眼看着兄长醒来,又是激动又是羞愧,甚至于不敢看他眼睛。
可想到章娘惨死,自己也是其中加害者之一,李洛华简直不能原谅自己。她那么喜欢章娘,好不容易找到个投机的朋友,好不容易盼着皇兄铁树开花,终于有了孩子。
可这一切,居然硬生生被父皇母后插足,折断了!
长平公主不解,但并不妨碍她辨明是非。她知道章娘是无辜的,帝后把这气撒在章娘身上,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无妄之灾?
听着自己曾经一向爱戴的母后,如今这冠冕堂皇的话,不知怎的,李洛华只觉得心惊肉跳。
帝后总是这样,当年对皇兄,说不要就不要了,如今把皇兄养在身边,还给了太子之位。难道这样,就值得皇兄感恩戴德吗?
皇兄是帝后嫡长子,是大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且他丰姿伟懋,品行高洁,又学得帝王纵横捭阖之术。这太子之位,是他靠自己努力赢来的,而不是抢了贤王的。
可帝后,却总不这样想。
帝后走后,长平公主终于敢直面自己皇兄,亲口道出自己的忏悔。太子神色冷淡,只轻声说不怪她,又道自己疲乏了,让李福请她出去。
李洛华看着打开又关闭的门,脑海突然划过一个念头。
即使当日之事并非她本愿,可事情发生,良媛身死。皇兄嘴里虽说着不怪罪,可心里,却永远埋了一根刺。
那刺,碰一次疼一次,深深扎入肺腑。
后来发生之事正如史书所写,景泰八年,惠安帝退居太上皇,建平帝,也就是之前的太子李琤,成功登上帝位。
也许这事不过寥寥史书几笔,可对于直面宫变的内庭宦官来说,却是此生都不会想到的,也是未曾经历到的。
他们那位德行有加,人人交口称赞的太子殿下,居然会做出逼宫之事,强迫惠安帝退居太上皇,之后大刀阔斧整治吏治,把皇宫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换成自己人。
当时发起宫变时候,惠安帝没有丝毫意外,日渐羸弱的他,清癯的脸庞隐在黑暗中,低声道:“朕早料到你会这么做”。
建平帝冷眼看着自己父皇,“所以呢?”
惠安帝低低咳嗽,声音湮没在黑暗中,显得缥缈又虚幻:“若是再来一次,朕也还会那样做”。
“琤儿,你是帝王,能得天下者,能登至高之位者,当心无挂碍,冷心冷情,不被凡尘俗务所影响”。
李琤:“我本就是凡人”。
“琤儿,你有这样的铁血手腕,朕很欣慰。如今朕时日不多了,又亲手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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