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狙击(刑侦): 13、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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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爆炸案发生后,陈聿怀又在icu躺了整整三天才彻底脱离了危险。

    这几天里一直靠插胃管进点儿米汤和蛋白质粉一类清汤寡水的东西,到了第三天傍晚睁开眼的时候,陈聿怀精神都有些恍惚了,连同胃里也直晃荡。

    在他被转入普通病房的前一天,蒋徵就不顾八方劝阻,硬是拖着一条石膏腿就提前出院了,给彭婉气得不行,奈何人家一句:与其让我乖乖在医院躺着,还不如一枪崩了我来的实在,就给彭婉怼得哑口无言。

    好在他临走之前没忘把陈聿怀的医疗费给报销了,还特意嘱咐过院方把他住过的单人间腾出来,预留给了陈聿怀。

    翌日清晨,市人民医院的挂号大厅简直不像个医院,反倒更像菜市场,每个科室门口都是大排长龙,只有单人护理室这层还算清静。

    “您好,请问陈聿怀住在哪个房间?”

    前台几个年轻护士忙得脚不沾地,说话恨不得都是用喊的。

    “是神经科不是精神科,这俩科室都不在一栋楼!”

    “挂号缴费窗口在旁边!”

    “后面的排好队,不要插队,一个个来!”

    ……

    男人的声音又轻又缓,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周遭的嘈杂之下,他礼貌性地等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会,便抬高了些音量:“您好!请问陈聿怀在几号病房?”

    “都说了别……”

    最后一个字就在小护士抬眼看向来人的时候,硬生生给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一身低调的深色西装,外叠驼色羊绒大衣,鼻梁上架着副细边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也许他外貌不是最出众的,但气质绝对是最出挑的。

    小护士一时磕磕巴巴的没能发出半个音节,对方也只是挂着温和的笑容,静静地等待。

    “啊,那个……那个……”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姑娘的脸颊唰的一下就红了,她目光飘忽地看了眼男人臂弯里一捧新鲜漂亮的百合,磕磕巴巴地问:“您、您找谁?”

    “陈聿怀,”他说,因为镜片反光,看不清他眼睛的颜色,“就是前几天刚送到这里抢救的那个警察。”

    一提起那天的事,小护士印象相当深刻,立刻回答:“他昨天刚转进住院部来着,就在隔壁那栋楼,1501。”

    “好,谢谢。”他的眉眼弯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迷得小护士差点忘了正事儿。

    “对、对了!这边,请登记一下姓名!”

    男人已经转身走出去了几步,闻言回头微微笑道:“我叫,怀尔特?杨。”

    .

    时间尚早,陈聿怀还睡得很死,呼吸均匀而绵长。

    他清瘦了许多,脸上也没什么血色,昨天拔了身上的管子后,护工帮他简单地擦洗了一下,贯堂风撩过散发着洗发水味道的头发,看起来十分柔软。

    怀尔特轻轻地将百合安置在床头,便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平光镜片下一对深蓝色的眼底隐隐泛着森冷的光。

    哪怕是在睡梦里,陈聿怀的眉头依然不是放松的,怀尔特想伸手将那个川字捋平,可不多时,陈聿怀就不舒服似的偏过了头,还意识不清地发出一声闷哼。

    人快醒了,怀尔特也该离开了,他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他取下自己的眼镜,搁在了百合花的旁边,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甫地踏出门口,迎面就碰上了匆匆赶过来的杨万里。

    见他是从1501出来的,杨万里抬头看了眼门牌号,又狐疑地扫视了他一眼。

    对方也只讶异了一瞬,面对不友善的目光也不觉冒犯,只颇为客气地对他轻轻颔首,便衣角带风地走向了楼梯间。

    两人擦肩而过。

    推开虚掩的门,杨万里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陈聿怀。

    自打那天在icu的门口远远地看了眼,杨万里就瞬间疑窦丛生,他急不可待地想要确认自己的猜测,可临到了门口,脚下却迟迟跨不出半步。

    陈聿怀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阳光在他的侧脸镀上了一道金边儿,眉眼间依稀还能看到些当年的模样。

    会是他吗?真的……会是他吗?

    一根头发,他想,只需要一根头发,就可以得到答案。

    最后,仿佛下定决心般,杨万里走了进去。

    可就在手刚要接近陈聿怀的时候,他猛然睁开双眼,惊恐地盯着他。

    “你要干嘛!”

    他下意识想要往后挪,却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伤,缝合处瞬间渗出血来,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浅茶色瞳仁,简直和晏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被当场抓包的杨万里立刻回过神来,他抽回了手,见陈聿怀一脸痛苦,忙说:“你、你没事吧,我帮你叫医生过来!”

    “不用!”陈聿怀低声喝道,满面怒气地瞪着他:“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刚刚想要对我做什么!”

    “我……”他很想问,你已经不认得我了吗?你为什么改了名字?20年前为什么会一走了之,今天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可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儿,杨万里有些颓然地垮下肩膀:“我是你们蒋队的亲属,我以为……我以为他还在这里。”

    “抱歉,不过你可以相信我绝对没有什么恶意,你不用这么害怕……”

    陈聿怀左手撑着上半身,费力地坐起来,杨万里想上前帮把手,却被他一把甩开了。

    那种厌恶的神情不似作假,好像在看着一个……杀人犯。

    “您请回吧,蒋队已经出院了,您在这里见不到他。”

    杨万里还想解释什么,可陈聿怀完全没给他机会,他撇过头去,语气生硬地警告道:“再不走我就叫人来了,医院重地,还请自重。”

    双方对峙了半晌,陈聿怀疼得冷汗都快打湿了鬓角,还依旧是拒绝交流的态度,杨万里才不得不叹了口气:“对不起。”

    这句简单的道歉有多复杂,怕是只有二十年前的当事人才知道了。

    直到房门再次被掩上,门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陈聿怀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注意到了床头的那束花,

    是杨万里带来的?

    可花旁边那副熟悉的眼镜又告诉他,不是。

    拿过来那束百合,一股花香气瞬间就扑鼻而来,他不喜欢百合这种香气浓郁的花,事实上他也从没喜欢过花这种东西。

    百合展开的花瓣上还浮着一层花粉,陈聿怀摆弄了一会儿,送来的人没有留下什么卡片之类的,便要随手放回去,就在这时,从花的根部却当啷啷掉下来什么东西。

    陈聿怀看着那几个躺在被子上的闪烁着寒光的金属刀片,面色凛然。

    果然是他……

    “诶?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说见你不要乱动的吗!”

    护工一迭声地抱怨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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