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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阔太下午茶推理时间[民国]》 60-70(第6/15页)
还在生他的气,柔声道,“秋容呢?”
“太、太太?太太、她……”
“好好说话。她还在生我的气?”
阿坤眼神游移,颤抖着从床头抽屉拿出一份文件递过来。远远地,狗爬似的“离异书”三个大字映入眼帘,段澄恩登时心跳漏了一拍,冷眼没有伸手去接。
“这是什么?”
叶秋容的字他是认识的,一横一竖,那是他当初握着她的手,教她写自己名字时女人学会的用笔。她总说一个字就是一个整体,轻易不能分离,所以在打点的时候,会故意将点与其他笔画挨在一处,正如此时,“离”字头上一点和“书”字右侧一点,都与就近的笔画紧紧相连。
阿坤何尝不知道他的脾气,就算接过去也会立刻撕碎。可若人回到家,发现老婆不见了,自己只怕会死得更快。他颤抖着收回书信,紧张到咽口水。
“是、是太太留下的,早在叶老爷去世那天,她留下这封书信便、便搬了出去……”
段澄恩心里又是一沉,声音跟着颤抖起来,“什么叫叶老爷去世?哪个叶老爷?”
阿坤的小腿肚开始颤抖。
“就、就是太太的父亲:叶海生,叶老爷。他、他五日前心脏衰竭,在医院去、去世了……”-
还有十日就是除夕。
吴淞江上吹来的风又腥又冷,街面两侧商铺屋檐下的红灯笼到了晚上也不会熄灭。
宋芳笙和沈丽曼在约好的时间到了警察医院,叶秋容已经带着母亲早早起床,将病房里的东西收拾得七七八八。
“早饭可吃了?”
叶秋容的衣服很多,正一件一件在病床上摊开来,为怎么放进箱子里带走发愁,“吃过了。”
她既如此说,宋芳笙手里拎着加了糖的黑列巴面包不知道放哪,随手搁置在茶几上,开始上手帮她们整理行李。
“还有五天就过年了,家里东西齐全吗?要不要我喊两个人先回去打扫?”
“谢谢你,芳笙,我昨天已经回去打扫过了。”
叶母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抓着病床扶手坐下,在怀里叠一些小件衣物。沈丽曼叫她交给自己,她说这点小事她还是可以自己来。
“总要继续生活的。”
虽然案子已经查清,这些时日,以往闹着要叶家父母偿命的受害者家属也都改了嘴脸,偶一两个上门来道歉,叶秋容顾及母亲都默默接下,没有发作,但时间已无法倒回,病房里仍旧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悲伤。
沈丽曼看叶秋容状态不好,心想着无论如何还是要说开,将身后宋芳笙的丫头小春和自家杨妈叫进来帮忙,姐妹两个拉着叶秋容到医院花园散心。
“还在生气,还想离婚?”
花园里长凳硬冷,两人一左一右把叶秋容夹在中间,比她还愁眉苦脸些。
“阿坤打电话来求我,说你死活不肯见他,说是三少爷的消息一个字也不想听,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今日你就是不想听也得听。他……”
“姐姐,”叶秋容打断沈丽曼道,“看你们的态度,我便知道他没事。既然没事,再有其他的什么也与我无关了。你只帮我告诉他,离异书签完,再刊登一则离婚声明,这事也就完了。”
“不行!”沈丽曼扳过她双臂面对自己,恨铁不成钢道,“你先听我说完再决定好不好!”
“你知道三少爷一个人开车出城是为什么,为和段澄远夫妻签协议,把股份都给他们!是许小月耍心眼,要他一个人带着东西赴约,车开到一半翻在田里,人也昏过去,命几乎没了。被附近农户救起来送到医院,中度脑震荡加上左腿骨折,竟昏迷了整六日!如何,你可听清了?”
原来是这样,又是为她。女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鼻头红红的,再开口带着鼻音,“那他现在……”
“知道问了?”沈丽曼斜她一眼,“他醒了。可要我说,还不如不醒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阿坤说,三少爷看见那封离异书,整张脸跟抽干了血似的,刷地白下来。顾不上左腿还打着石膏板,下床说要来找你,抓扯之间又昏了过去,夜里发高烧,迷迷糊糊一直喊你的名字。他也不想想,昏迷这六天,身体早已经虚透了!就算这样,你也不愿意原谅他吗?”
见她不说话,宋芳笙赶紧又道,“是啊,这几日,均胜带着手下给那两个害人精也审得差不多了。这一切主要都是许小月出的主意,人也是她一个一个找来。我日日催李正和周峰把资料准备好,等过完这个年就让他俩给叶伯父偿命。哪怕在牢里这个年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男犯人、女监狱,保管叫他们在活着的每一天生不如死。如此,你也消消气,到底回去和三少爷再见一面,好不好?”
分明是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生出这么多嫌隙与苦痛来?抛开两人是叶秋容的姐妹不谈,沈丽曼深知段澄恩是怎样一个偏执的人。如今父母双亡、兄弟离心,秋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若两人真就此离散,她不敢相信段澄恩会怎么样。
背负着家族的责任无法赴死,一旦将重担交出去,只怕也是活不长的。
情深不寿。
有眼泪自面颊滑落,叶秋容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为段澄恩哭了。他的腿断了吗?那样骄傲、自负的一个人,若是成了瘸子,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可脑海里全是挥之不去的,父亲的面容。
父亲为着他们死了,她还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做这个段太太吗?
最终,她还是抬起头,收敛眼泪道,“这婚,无论如何是要离的。”
第65章 审判
冬日的上海天寒地冻。
三兴弄堂里的房子不似段宅装了英国锅炉,地板下埋着铜管,叶秋容一进屋下意识脱去外衣,觉察实在是冷复穿上,将母亲安置在房间之后,到厨房开始做饭。
可她哪里会做饭?生米倒进锅里,想起可能需要接水过滤,手触碰到冰冷刺骨的水又缩回去,望着淘米的盆盛满水,不断从边上溢出,哗哗啦啦响个没完。
一双手从身后拧紧水龙头,她回头看见母亲温润的笑,“还是我来罢,你别挑过年的时候把厨房给我烧了。”
她赶紧抓住母亲的手道,“妈,你眼睛看不见,怎么做饭啊?”
“在别的地方或许不行,这是哪儿?我们在这生活一辈子了。就算真瞎了,家里每一个物件放在哪,第几层第几个柜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我给妈打下手。”
沈丽曼知道她要强,也知道姐妹之间不管怎样是要留着平等和体面,不能让她觉得离了婚,自己就矮两人一头。所以她们送来的东西皆一式两份,有叶秋容的一份,就有另外一位姐妹的一份:腊鸭、风鸡、火腿,奉天买回来的貂皮大衣,各类西洋饼干和巧克力,书法名家写的春联、福字,还有一台新式唱片机。
窗外开始飘雪,她把窗户关好,跟着母亲蒸饭、炖菜,烧了温水洗菜、洗碗,就这样和母亲吃上了一顿简单的晚饭。
没有父亲陪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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