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彻山河: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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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那句话,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在外头,随便你怎样信口开河都没关系,可这是宫里,你们来参选郎官,将来说话的对象便是陛下,胡乱说话,就是欺君之罪,那是闹着玩的么?”陆清规瞟着那蓝袍公子道。

    蓝袍公子有些心虚,但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在这个不点大的小太监面前认了怂,回去还不被身后那帮狐朋狗友笑死?于是便外强中干道:“公公这话说得蹊跷,我等何时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了?”

    “你方才不是跟杂家说这只鸡得了鸡瘟?”陆清规指了指那鸡笼道。

    “那又如何?公公若是不信,尽管去城中鸡市找人来验好了。何以偏听偏信不问是非就断定本公子信口开河所言不实?”蓝袍公子神情激愤道。

    黄觉身子晃了几晃,被一旁的张三扶住才勉强站稳,他低声询问:“他说那小子是谁?”

    “是承安侯啊黄哥。”

    黄觉咽了几口口水:“我,我方才在那头柱子旁,是不是推他来着?”

    张三道:“你还踹他来着。”

    黄觉面如死灰。

    张三拍着他的胸口:“放心,他躲开了,你连踹两脚都没踹着。”

    黄觉两眼一翻,只觉孟婆汤已喂到自己嘴边了。

    第 80 章   执念

    张自秋躬身拜了半晌,一直未听到陆清规叫他平身,便只能继续弯着腰。

    他一早便知晓皇上派了左骁卫来协查此案,因而今日看到归元义时,他并未觉得意外,只是未曾想到,承安侯也在此处。

    见他一直不起身,沐照寒看向陆清规,蹙眉使了个眼色。

    他这才淡淡道:“免礼吧。”

    张自秋闻言直起腰来,全然没了初到时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只是低着头不敢言语。

    “宋唯说你的身子不大好,云州比不上帝京,保重些罢。”

    陆清规坐在案前,面前放着一只镂刻精美的木匣,下头还垫着一层棕色的裹布,细看来还能瞧见已然干涸的血迹。

    裴贞坐在一旁,闲闲捏着手中的一只茶盖,正翻来覆去的把玩,闻言轻声一笑,“宋大夫舌头倒是长。”

    “明珠郡主很关心你的身子,找了宋唯几次,你若是不想她担心,还是不要再发病的好。”

    裴贞顿了顿,将茶盖随手弃在一旁,只瞧着陆清规,见他始终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便觉得有些无趣,挑眉问道,

    “宣王殿下今日见我,是为了谢真那老匹夫,还是殿下那沐姓的院里人?”

    陆清规听得他言辞有些轻薄之意,抬眼淡淡瞥过,将手中的木匣往前推了些许,“为了这南疆国书。”

    裴贞伸手过去,并不取那木匣,只将那沾血的裹布捏在手中,目色渐深,语调却依然漫不经心,“以殿下之见,是谢真?”

    “裴五公子想来比我更加清楚。”

    裴贞冷笑一声,“凭那老匹夫,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伤我大哥。”

    陆清规淡淡一笑,“玄深大师曾言裴五公子才绝惊世,天资近妖,身不能受之,想来以五公子之智,自有明断。”

    “你不过是诱我疑陆缨。”

    见陆清规不语,裴贞便越发觉得无趣,“那玄深老僧,三言两语便骗了我二哥随他去深山老寺做了和尚,不过是个胡言乱语的和尚,也值得我父亲这样大的代价。”

    陆清规垂眼瞧着袖口蜿蜒的纹路,似敬似讽,“二公子贽以身代从前的二皇子缨,入佛门,消病业,乃裴氏一门的荣光。”

    裴贞闲闲一笑,倏而起身,虽然削瘦,却如松似竹一般挺拔,那两分的懒怠与漫不经心从眼底褪去了一些,便隐隐有了些凌霄木的逼人模样。

    “陆清规,你想要什么?”

    “裴世子两次重伤,”陆清规神色始终平淡,似乎也不在意裴贞的直呼其名,只略略抬了抬眼眸,瞧着裴贞,“沐照寒姑娘救了镇南王府世子两条性命,裴家总归是要谢一谢的。”

    “陵州贪墨案,你想要谢真的命。”

    “区区陵州案,动不了谢真,”陆清规将国书从匣子中取出,缓缓展开在裴贞的面前,“窃国书,杀功将,方能钉死谢氏一家。”

    “裴家为何要助你,沐姑娘救命之恩,与你又有何干。”

    “陵州知府沐为清,乃沐照寒之父。”

    “沐为清之女,”裴贞拂袖坐回原先的小几,端起面前早已凉透的茶盏,装模作样地吹了吹舒展在上的茶叶,“宣王殿下好算计。”

    陆清规拢过手指,缓缓叩过桌案,“这门交易,裴氏并不吃亏。”

    裴贞便笑起来,“谢真可是我姑母的第一宠臣,去了谢真,裴氏岂非自损一臂。”

    “裴太后扶了谢真起来是为了什么,五公子心知肚明。”

    裴贞无所谓地一笑,“与我何干?”

    “裴贞,”陆清规语气凉薄了一些,连带着眼底都带了些锐意,“告诉陆缨,谢真国之蠹虫,逼杀清廉,非死不可。”

    似是见到陆清规终于有了些情规起伏,令裴贞觉得快意了一些,笑容更甚,越发是容色逼人,风华无限。他不过是摆了摆手,大笑着推门而去,

    “虽然我不是陆缨的人,不过你的话,裴家会转达的。”

    陆清规但凭他推门而去,眼见那卓然隽秀的背影走得越来越远,犹能听得一声压抑的咳喘之声,眼底不由露出两分惋惜之色。

    之前派出接应的侍卫送了消息回来,齐太医一行再有两日光景便能到达,晏十一道官驿狭小,未必能接纳帝京护送齐太医一行的两队侍卫,不如将裴世子等人移居至云州长官府。

    “不必。”陆清规将展开的国书重新放回匣中,向着北方遥遥相望,“将云州太守放回城去,届时告诉齐裕,云州大人慈悯城中百姓性命,疫症未清,不能相迎,请他在官驿同侍卫一齐暂居。”

    “让初七也找机会告诉明珠郡主,云州为避疫症,大关城门,险累裴世子性命。”

    晏十一心知陆清规大约是有了打算,便也不多话,只称了声是,又从袖中取出一封竹筒,拇指大小,外头密了一层蜡,恭敬的双手递过,

    “主上,长公主来了信。

    陆清规打量了那竹筒片刻,也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眼中似有些汹涌的情规忽然划过,又在沉默中归于寂静,他沉默了一刻,只是淡淡接过,便道,“你下去罢。”

    “是。”

    那封竹筒便被置在案上,这两日越发的寒冷,那密密的一层红蜡被冻的泛出些白色,陆清规坐得十分端正,目光便平平地向前望去,也不知是越过了这偏远的南地,还是越过了许许多多的从前年月。

    直到天色渐渐晦暗,涌上的寒意令人不得不侧目,陆清规方才起身,去另一头瞧了瞧沐照寒。

    自疫病一去,这两日又有上好的补药调养,沐照寒的精神好了很多,正在耐心的修剪一盆横枝杂乱的折梅。红梅开得热烈,将沐照寒的面容也映衬得沾上几分明亮颜色,叫人只是远远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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