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恶女洗白那些年: 15、对簿正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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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官有紧要大事处理,今日庭审延后。”

    周良和按着我们的皂隶都愣住了,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李善拿着那封帖子,敲点周良:“万事有个轻重缓急,府里有重要决策要我们商议,此事为轻,先放一放。更何况此案案情重大,尚有诸多疑点需详加核查。”

    周良立刻会意。

    沈誉忙说:“大人!……”

    李善打断说:“改日再审,退堂!”

    说罢,李善一行人便走下堂去。

    广场上寂静片刻,继而又是一阵剧烈的声浪。

    “怎么回事?”一个壮汉挠着头,指着匆匆退入后堂的李善背影,“板子打到一半不打了,官老爷也走了。”

    一个穿着体面的乡绅捻着胡须,满脸困惑:“退堂?这案子还没判呢。李推官向来沉稳,何事如此慌张?那封帖子……朱红色的,还滚着金边儿,在江南一带怕是宫里大铛才用得起……”

    “那丫头竹青,就白挨了四板子?”

    “造孽啊……”

    “我就说这事儿透着邪性!那沈誉和李推官、周典史,据说啊,私底下关系好得很呢!”

    “对对对!我小舅爷在府衙里当差,听他说沈誉和这李善周良二人私底下经常来往的。而且啊,我小舅爷还说,这陈氏的娘家不得了呢!”

    “哦,你说来听听。”

    “她娘家是杭州府第一官商陈氏,而且她家的小少爷,前几天高中榜眼了!”

    “说不定,沈誉能有今天都是她娘家暗中扶持的。”

    “我也听说了,高中榜眼那个,好像就是杭州陈氏的人。”

    “咦,说到这里,榜眼是她弟弟,那状元是谁?”

    “好像是一个姓续的……叫什么……叫什么……续说!对对对,叫续说!”

    “惊天大案!绝对是惊天大案!”

    “我看这案子有反转。”

    “嘘!小点声!没看推官大人都跑了?这事儿水深着呢!等着吧,有好戏看了!”

    衙役们将我和竹青送回了牢房。

    不再是阴冷潮湿的死囚,而是一间相对干净的单间。

    竹青被安置在铺了厚褥子的角落,一个郎中模样的人立刻上前查看她的伤势。

    我正在疑惑,为什么待遇突然比之前好了那么多,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四妹。”

    那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

    我猛地回头。

    牢门外的女子,年纪约莫三十五六岁。她没有盘发戴珠钗,而是头戴一顶月白幞头,身上穿的也不是襦裙,而是一件暗红的窄袖袍,腰间束着玉带,裤脚利落束在靴筒里——这正是时下男子流行的款式。

    针脚细密,料子挺括,虽在牢狱中沾了些尘灰,仍能看出原是上等织物。

    这般装束,倒比寻常男子更多了几分干练爽利。

    那双眼睛,冷静从容,正带着复杂的情绪注视着我。

    陈骏魁,陈莺莺的二姐。

    我差点没认出来,因为陈莺莺记忆里她的模样,绝大部分还停留在十几岁,她还名为“陈兰儿”时。

    和眼前这位气场强大,满面精诚干练的商贾模样,相差太大了。

    她在陈莺莺年仅五岁时,嫁给了南京一名富商,大概是四五年后,二十出头的年纪死了丈夫。

    父兄曾三番五次派人去南京,要带她回杭州再嫁,她都强硬地拒绝了。

    她要成为南京第一大茶商。

    要是做不到,她自会归家再嫁。

    后来,她果真成了南京城里名声显赫的茶商,父兄所办的商行里,绝大部分的茶叶都是她提供的。

    至此,父兄再也不提让她再嫁之事。每逢过年,她回到家,父兄反而时常提醒她提防周遭的男人们,小心他们居心叵测,图谋她的财产。

    她从来都是一笑了之。她对男人们没有一点兴趣,她眼里只有她的茶行。

    不如她的男人她看不上,比她厉害的男人她只想超越。

    我真佩服她。

    一个女子,在丈夫死后能从虎视眈眈的众多男亲手中夺回家产,并在短短几年内成为南京数一数二的茶商,甚至强势到让父兄放弃逼她改嫁的念头,还能自己改掉“兰儿”这种没什么内涵的名字,换上“骏魁”这般充满力量的名号。

    她的手腕、心智、坚韧,绝非寻常。

    我看着她,陈父口中“犟兰儿”的剪影和声名显赫的“陈东家”的面容交叠重合。

    所有的恐惧和委屈,还有那积压了不知多久的无望,轰然破出。

    “二姐!”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从我喉咙深处迸出来。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我像一只终于找到巢穴的伤鸟,踉跄着朝她扑去,双臂死死箍住她挺直的腰背,把头埋在她胸口低低地呜咽着。

    陈骏魁拍着我的背,目光在我身上那显而易见的伤痕上快速扫过,心里一阵绞痛,道:“四妹,受苦了……”

    我的眼泪汹涌而出,不同于之前被押游行时的愤怒,不同于听闻林芳和赵秀娟死讯时的悲哀,不同于公堂上的屈辱,而是看见希望时的欢喜。

    喜极而泣。

    我说:“二姐,沈誉他……”

    陈骏魁斩钉截铁地说:“我都知道。别怕,四妹,有二姐在,没人能再动你分毫。”

    她似是怕我不放心,又补充说:“爹和大哥虽然没有来,我和三哥来也是一样的,相信二姐。”

    我说:“二姐,有你在我心安的。”

    陈莺莺的三哥平平无奇,但是这个二姐我还是很放心的。见她这样说,我心中的大石更是落下去好几分。

    陈骏魁说:“四妹,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事,你听了别急。”

    我点点头。

    陈骏魁说:“十天前五弟高中了,金榜题名,一甲第二名,榜眼。大哥接到喜报,启程进京打点去了。

    我本在南京处理一批要紧的贡茶,接到父亲病重的家书,便立刻启程回杭州。一到家,就看到了你托慧安送出的信……”

    我愕然说:“父亲病了?”

    陈骏魁说:“年纪大了,开春的时候染了风寒,好了之后还是反反复复发烧,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不是吧!这陈父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病重啊?陈莺莺这爹真是……关键时刻靠不住!!我简直要跪地吐血三升。

    话锋一转,陈骏魁把话题拉回来:“你的信,我与你三哥看了,心如刀绞,一刻不敢耽搁。马上去找了浙江布政使谢崇德,谢崇德是个极清廉的官,从前在苏州做过知府,苏州府如今这些人,一大批都受过他的提携。尤其是现任苏州知府王国磊。

    我把你的事同他说来,他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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