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绝色美人成为路人甲: 7、爱她就要冷落她(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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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烟闻声回首。春鸢失声惊呼:“有人落水了!”

    见那人在水中挣扎,载沉载浮。云烟即刻吩咐周燕:“快去救人。”

    “是!”

    将人救上船。谢锦舟伏于船板,连呕数口湖水。

    云娘急趋近前:“公子,你可还好?”

    谢锦舟缓缓抬起头。湿透的鸦青色长发凌乱地蜿蜒在肩头。

    面上淌落湖水,眉峰染了水色,睫羽缀着水珠。水珠顺着睫羽滚落到唇畔,将他的嘴唇晕染得红润。

    浸透的白袍紧裹腰身,青竹绣纹深浅斑驳,恍若一幅水墨画被晕开了般。

    云娘暗叹。好个俊俏的小郎君!明明是个男儿,出水后,却有种比女子还秀美的“出水芙蓉”之美。云娘心中啧啧。忽又忆起那日在桃山竹亭遇见的那玄衣男子。

    那人亦是丰神俊朗,模样顶顶好,然周身威压如渊渟岳峙,威严逼人,教人不敢细看。故而如今回忆起他的样貌来,不如现在能细看的小郎君更加让人觉得悦目。

    这小郎君约莫十四五岁,眉目如画,唇若涂丹。容貌真真生得极好。

    “我……”谢锦舟却没看向问话的云娘,眼睛直勾勾落在云烟身上。

    云烟俯视他,与他对视。

    少年霎时面红如霞,迅速避开她的目光,低下头来。但又忍不住抬头看她。

    于是他,红着脸,一边忍不住看她,一边又害羞地低下头,低头抬头,低头抬头,如是反复数次,状甚憨拙滑稽。

    云娘心里咯噔一声,抄起幂蓠欲为云烟遮面。云烟轻拂幂蓠,纱帷悬于臂间。

    反复低头抬头的谢锦舟,傻傻的,云烟被他逗笑。

    少年闻笑愈窘,耳根红透如滴血。似是下一刻整个人就要融化成一团血水。

    云烟眼带兴味:“虽已是夏日,湖水仍有些寒凉,公子当速更衣,莫染了风寒。”

    闻其声,谢锦舟喉结微动:“某、某……”忽转身对将他救起来的周燕道,“谢姑娘救命之恩!”

    “奉我家小姐之命行事,公子当谢我家小姐。”周燕指向云烟。

    谢锦舟即刻起身,长揖及地,行了个大礼:“多谢姑娘。”

    行礼斯斯文文的样子,倒是像个白衣书生。云烟目光在其眉眼间稍驻,但见水痕晶亮,湿漉漉,亮晶晶,出水芙蓉般的水润清丽。

    此时,画坊那边终于有人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传来疾呼:“公子!公子!”

    谢锦舟却似聋了般。

    云烟把幂蓠戴上:“有人唤你。”言罢转身入舱。

    “姑娘留步!”谢锦舟急唤,结结巴巴问及家住何处,誓要登门拜谢。

    云烟回眸:“好。”

    直至云烟一行杳然无踪,谢锦舟仍痴望其去向。手抚隐隐作痛的心口,长吸湖上清风。

    归家后,谢锦舟展宣泼墨,顷刻绘就丹青。

    画中人身似火红纱,白色面帷遮尽玉容,唯见额间朱砂灼灼,眉下秋水盈盈。红衣猎猎若流火,仙姿缥缈似凌云。

    指尖抚过画中倩影,少年面上又染胭脂色。

    次日,周燕呈上谢锦舟送过来的拜帖。云娘览之骇然。

    “天爷,这小郎君身份可了不得!”

    这小郎君,竟是镇上的林大员外林太公之外孙。其母乃县中才女,父为富商,舅父执掌县印。自身十三岁便中秀才,今岁欲赴秋闱。

    林大员外时常在镇子里炫耀其外孙七岁能诗,九岁属文,是文曲星下凡,故年纪轻轻便能中秀才。云娘亦闻其才名。

    云娘猜测,近日林太公寿辰将至,谢锦舟方自县城来此。

    “秀才?还真是个书生。”云烟合上拜贴。

    在古代,十三岁稚龄考中秀才者,实属凤毛麟角。其难度不亚于现代少年跨级考入顶尖学府。

    多少皓首穷经不得童生,此子弱冠已得功名在身。林太公言其实外孙文曲降世,诚非虚语。

    明日谢锦舟登门。云娘忐忑难安,命人将门庭拭了三遍,犹恐不够光洁,遭贵客嫌弃。读书人本已令人敬畏,况谢锦舟才高八斗,家世显赫,便更让云娘敬畏。

    云娘生怕谢锦舟嫌弃她家,夜里辗转难眠,晨起傅粉遮瑕方敢见客。

    云烟犹在梦中。昨夜观话本至深更,此刻未醒。

    “嘘。”云娘对着春鸢嘘声。

    谢锦舟来时,云烟仍在酣睡。

    谢锦舟身着一袭白色锦袍,霞绡雾縠若裁九天鹤羽,银线绣竹纹细密如织,通身透着斯文儒雅的书卷气,恍若携来满室墨香。

    云娘暗叹其风仪,到底是读书人,这气度与寻常人就是不一样。她整肃仪容,热情又拘谨地恭请入室。

    发现仆从抬来数箱厚礼,云娘连称使不得。

    谢锦舟正色:“救命之恩,涌泉难报。”

    云娘哎哟几声:“真使不得!”

    推让再三终收下。忙延客上座,奉盏斟茶。谢锦舟推起青瓷盏盖,浅啜半口,便问云烟姑娘何在,定要当面称谢。

    云娘轻嗽一声,颊生赧色,只道云烟昨夜观书迟眠,还未醒。云娘:“倒叫公子见笑了。”

    谢锦舟摇头:“能睡是福。我能否等她醒来?”

    岂有教客枯等之理?云娘欠身道:“我这就去叫她。”

    “不必,让她睡。”

    “这可怎么行————”

    “不妨事,等她醒来便好。”

    见他似乎的确不介意。云娘点点头。若是可以,她也不想打搅女儿睡觉。

    这一候便是日上三竿。云娘欲去云烟卧房叫醒她,忽见门边光影浮动。

    午阳穿牖,茜纱筛金。素帷轻扬处,云烟倚门而立。雪色罗裙曳地,碧簪松绾乌云,青丝垂落玉颈。呵欠间,素纱广袖滑落,皓腕凝霜竟比雪罗更皎三分。

    金色日光将窈窕身量裁作墨玉剪影。金尘流转鬓角,睫羽眨落碎金。

    她大抵是还未睡醒,揉眼,揉碎眉宇间的金芒,眼尾揉出来薄红。整个人慵慵懒懒,恰似白瓷盏里浮着的桃花酿,不沾分毫,却醉人心神。

    穿堂风忽起,雪色罗裳飘然,袖间蝴蝶绣纹忽隐忽现,似要振翅欲飞。腰间流苏佩玉相击,泠泠清响惊破满室寂静。亦惊醒了滞愣住的谢锦舟。

    戴上面纱时,只一双眼就已美到极致。岂料素纱之下,竟是这般绝色。

    谢锦舟好似被捅了一刀,胸膛剧烈起伏起来的同时,通身像是被泼了一痛红色墨水,红彤彤得快要燃烧起来。

    云烟倚靠门框,见谢锦舟通身红似熟虾。轻笑出声。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小书生。

    “云烟,快进屋。”云娘忙去搀她。

    见云娘去搀云烟,又注意到云烟面色过于雪白,周身透着若有似无的病弱之气,谢锦舟霍然起身:“姑娘可是抱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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